午後的日光偏斜的落進房間,周遭都是陌生的陳列。
剛從一場混沌中出來,視線裡的景象都好像被那混沌的霧氣帶著不清晰起來,盛景鬱下意識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灰銀色的瞳子裡有些茫然,好像忘記了剛剛的夢。
而就這樣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盛景鬱略緊張了一下,就看到鹿昭從外麵走了過來。
“老師,你醒了。”鹿昭的聲音來得比過去溫柔,聽上去就像是在關心自己。
“嗯。”盛景鬱點點頭,從喉嚨發出一聲震動。
“剛剛真的嚇壞我了。”還是過去熟悉的口吻,鹿昭說著就坐到了盛景鬱的身邊。
海風柔和的吹拂過來,落在盛景鬱的肩頭讓她偷偷藏下。
可她沒想到,就是這份味道也是鹿昭專門為她設計好的。
偷偷藏著的心沒有注意力去看彆的,盛景鬱還在為自己捕捉到的這抹氣息感到確幸的時候,一道影子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連帶著的,還有鹿昭突然落下的
唇。
盛景鬱的眼瞳微微放大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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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被鹿昭主動放了開來。
這枚突如其來的吻隻氣息交換了一秒,她的視線中很快出現了鹿昭的瞳子。
那枚漂亮的琥珀裡雕刻著抽象的火苗,深邃而貼近,明明多餘的什麼都沒有,甚至火苗都是不具象的,卻又真實的要將她吞噬燃燒。
隻是略略分開了一點,鼻尖與鼻尖的距離微不可見。
灼熱的吐息蹭過唇珠,海風也隨之悠揚的蕩了過來。
鹿昭那垂在盛景鬱身側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攀了上來,儘管時隔已久,兩人還是食髓知味的無言默認了一件事。
吻也銜接的自然。
窗戶框住了盛夏的景色,日光與燈光撞在一起,不同的明媚將整幅畫麵蒙上了一層虛影。
盛景鬱吞含著一口海風,荔枝的甘甜順著她的喉嚨向下滑去,濃鬱的不像是Alpha身上飄出的味道。
盛景鬱的思緒有一瞬的停頓,但接著就被鹿昭抵過的舌尖推了回去。
纖細的兩雙手臂交扣在一起,光線下是因著身高差而挺直昂起的下顎。
盛景鬱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鹿昭壓著她的脖子,吻過的力氣。
房間安靜,隻有水聲被攪動著,發出不安分的聲音。
明明是從自己身上散發出的苦艾酒味,盛景鬱卻覺得自己被海風倒灌,酒意上頭不大清醒了。
這個人已然跟她分開的太久太久。
連帶著味道她都無比想念。
呼吸沉落而熾熱,抵在兩人的鼻尖撚轉。
海風吹得人腰椎失力,越是深入,盛景鬱扣在鹿昭手臂上的手就愈發的朝她靠近。
像是去采擷一顆荔枝。
想要將她整顆吞吃下去,亦或者被她整個包裹進殼子裡。
盛景鬱一時太過貪婪,沒注意到鹿昭的動作停了下來。
愈來愈近的距離讓吻鬆了開來,盛景鬱茫然抬頭,就看到鹿昭正垂眸低,在自己耳邊問道:“老師想要嗎?”
想要什麼?
似乎是猜到了這句話背後晦澀曖昧的意思,盛景鬱攀著鹿昭手臂的手緊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因為窗外的太陽直射過的熾熱,那藏著的耳朵也接著熱了起來。
盛景鬱從沒覺得自己會主動渴求溫暖,她的世界向來都是充斥著冷靜地色調。
可當鹿昭向她提出這問題,那種真實又原始的想法推著她將握在鹿昭手臂上的手緊了幾分。
即使沒有回答,答案也早已寫在了紙麵上。
安靜中發出一聲輕笑,輕輕又癢癢的撓過盛景鬱的耳廓,接著她就聽到鹿昭對她道:“那我就給老師好了。”
海風都帶著一種心情愉悅的感覺,從四麵八方籠罩而來。
盛景鬱低垂的眼睫輕輕顫了兩下,清冷的目光下是貪婪的想法,鼻尖輕
() 輕湊過,
就又是一次汲取。
而就這樣盛景鬱為這味道又一次溜神的時候,
視線中有一道影子劃過。
鹿昭的手撥過她自己的脖頸,接著盛景鬱便感覺自己的唇上被放了個什麼東西。
小小的,輕薄濡濕。
“咬好。”這人笑魘魘的說著,不緊不慢的直起了身子。
“!”
那清冷又迷失的瞳子霎時清明了半分。
盛景鬱這才發現,鹿昭放到自己唇上,要自己咬著的,是她脖頸上的抑製貼。
——那貼在腺體,為了阻隔Alpha的信息素,而充滿了Alpha信息素的東西!
惹滿汗意的發絲零散的落在她的肩頭,抬起的眼瞳染紅了一圈。
那清冷的瞳子難得濕潤,裡麵倒映著的全是Omega的楚楚與茫然。
盛景鬱就這樣銜著鹿昭交給她的東西,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似乎是在獎勵她這種聽話,抹過她唇的手驀然穿過了她的發間,盛景鬱還來不及想自己怎麼將這個東西更好的咬住,整個人便隨著一道力氣不受控的朝後仰了過去。
海水翻起長浪,一下就拍了過來。
鹿昭擁過她,攜著她疊著抑製貼的唇吻了上來。
那吻實在是算不上輕柔,揉在她發間的手一圈一圈的安撫著她。
隨之那橫在腰側的手也順著裙擺織造的紋路一寸一寸的向下走去。
自上而下,自下而上。
盛夏的溫度過分的高,一點動作就能帶出潮濕的汗意,惹得人手指浸的泛白。
鹿昭不厭其煩的吻著,手指輕動。
時間好像被拉長了,趾抵過床沿,在日光下勾出緊繃的影子,盛景鬱向來平靜克製的臉上漸漸露出難捱的表情。
“老師可以發出聲音來。”
默契,還是會讀心。
貼在盛景鬱耳邊,是鹿昭契合她想法的話。
也因此橫在心裡的克製像是得到了豁免。
緊揪著裙擺,盛景鬱終於從喉嚨裡喑啞著露出了聲音。
“……e!”
沉沉的呼吸染紅了輕薄的唇,提子的味道驀地在房間裡迸發。
濃鬱的味道中,一雙眼睛迎著窗側落下的日光兀的睜了開來。
盛景鬱醒了。
薄汗貼在她的臉側沾濕了長發,看似平靜的臉上紅的厲害。
那撚轉放肆的是一場夢,每一處動作都是來自她潛意識的想法,簡直比真的現實發生還讓人感到耳熱。
在來這裡之前,盛景鬱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已經提前注射過程辛研製的藥劑。
誠然這東西的確在阿苑易感期發作的時候起到了多用,可她還是想要鹿昭的信息素。
藥劑可以滿足腺體的需求,卻沒有辦法解決她精神的需求。
因為她的心是屬於鹿昭的。
這想法冒出的突然,像是草籽紮根在地上的動響。
盛景鬱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晦澀。
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如果真的會出現彆的她也能聞到味道的Alpha,她不會做跟鹿昭在一起時的事情。
她不會接受這人的臨時標記,不會跟這人接吻,更不會為了獲取這人的信息素而跟她每□□夕相處。
可回憶還在倒帶,讓盛景鬱記起在這場荒唐夢前,她夢到的故事。
兩個時空來回切換,夏日如寒冬。
她在窗外偷著母親在床上因為疼痛緊佝僂起身子,也切身的體會到了母親當時的痛。
可就是這樣的切身體會,也不過是母親當初的千萬分之一而已。
夏至過後,太陽沉的比過去都要早。
儘管還沒到傍晚,世界卻已經蒙上了暗淡,沉沉的孤獨席卷而來。
從九歲開始就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也會變成母親那樣。
也沒有太陽會願意選擇落地於一塊注定要沉落的大地。
也不會有人舍得。
“……”
靜靜的,房間裡甚至都沒有了人呼吸的聲音。
盛景鬱筆直的肩膀塌了下來,手臂環過膝蓋,沉沉的低下了腦袋。
“吱呀。”
門被推開的聲音於寂寂中響了起來,西沉的太陽將探入的身影拉得很長。
鹿昭從外麵推門進來。
給盛景鬱的視線推開了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