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秋狩 “他不能娶你,我能。”(1 / 2)

攏嬌兒 小禾喵 16744 字 9個月前

人多眼雜, 曲凝兮不能回頭,甚至她在原地站久了都顯得奇怪。

她心情複雜,與映楚匆匆離開這條街,返回畫舫。

船上還在鬨著, 胡老夫人飲了兩杯酒水, 臉頰酡紅, 瞧著心情不錯,氣色極佳。

曲允邵起初熱衷於看表演,沒多久就待不住了, 想下船去街上轉轉,他的要求被無情駁回。

看到曲凝兮上船, 立即顛顛的湊了過去, “大姐姐真是自由,爹娘都不管你。”

曲凝兮正在掛心畫冊一事,聞言瞥他一眼,道:“我像三郎這般大時, 已經獨自入宮赴宴了。”

外出慣了,家裡當然不會攔著。

而曲允邵不同,他就像他們的眼珠子一樣, 不看緊點生怕有什麼閃失。

另一邊, 曲嬋茵也是無人管的狀態, 和她的姨娘窩在一起, 開開心心看花火。

春蘿湖的表演一直鬨到亥時, 眾人才意猶未儘地漸漸散了。

雖說中秋佳節, 銀輝萬裡,為賞美景者熬到天明的也不少見,但大多數人, 還是踏著二更天的響鑼打道回府。

老夫人熬不了夜,曲轅成也不讓曲允邵玩得太晚,正是讀書的年紀,明日還有功課不能落下。

時辰差不多了,便讓畫舫靠岸。

讓車夫把幾輛車馬趕過來,眾人返回府宅。

茴清苑裡靜悄悄的,曲凝兮給孫嬤嬤和銀杏休假,今日不必值守,燒水沐浴得勞煩映楚來。

人手不夠,曲凝兮跟著進入灶間,想幫幫忙。

她剛走進去,院子裡就無聲無息地出現一個人影。

曲凝兮嚇了一跳,就著廊下的燈籠一打量,頗有兩分麵熟,似乎是那次來過茴清苑的那位‘替身’。

女子步伐輕巧,上前便道:“曲姑娘,主子有請。”

映楚聞聲出來,立即知道該怎麼做了。

叫上那女子去了曲凝兮的閨房,給她稍作易容,在此頂替。

雖然今天茴清苑沒人,但以防萬一孫嬤嬤會回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使用替身,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曲凝兮沒有之前那樣膽戰心驚。

甚至還有心情詢問映楚:“在鶴壁塔時,也是這個姑娘麼?”

鶴壁塔那回,因為是白天,而且室內有其他人,替身堪稱‘全副武裝’,完全看不見丁點她的原本樣貌。

也是曲凝兮第一次見識到映楚的厲害,全臉易容當真是改頭換麵。

映楚點點頭,道:“是她不錯,她會功夫,小姐彆擔心。”

其實那天非常緊急,也很驚險,想要裝扮一個人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並非擁有相同的臉就能做到,人豈有那樣簡單。

光是言行舉止這四個字,就包含了太多,更遑論一個人的眼神,極難貼合。

曲凝兮被接應出府,乘坐在不起眼的小馬車裡,街道上還挺熱鬨,但已經不再擁擠。

馬車很順暢就過了幾條街。

她兜兜轉轉,又去了那個不知名的宅子。

金稷坊很大,尚京的大部分高門大戶坐落於此,這一塊區域較為接近皇城,方便大臣們上朝入宮。

這宅子看上去是閒置的,哪怕八月十五這種日子,裡頭也昏昏暗暗,沒怎麼點燈。

不會有人知曉,太子殿下散席之後出現於此。

*******

裴應霄肯定是為了那本畫冊,才把她給叫出來。

曲凝兮一想到他打開仔細檢查過裡麵的內容,就感覺頭皮發麻。

耳朵都羞紅了。

丁雪葵不知打哪尋來的,說是出閣的女子才可接觸此物,她不僅事先看過,還被發現了!

這般私密的事情,沒防備之下曝露人前,屬實叫人感覺難堪。

曲凝兮深吸了幾口氣,才做好心理準備,勇敢踏入宅邸。

事已至此,她隻能自己認了,不能將丁雪葵暴露出來,好歹保住一個人的顏麵隱私。

這回,她被引到一座閣樓裡。

三層高的六角小閣樓,是這座宅子裡最高的建築物,依著嶙峋假山,庭前寒池映月。

拾階而上,登頂後視野開闊,是賞景的好去處。

裴應霄憑欄獨坐,一張方幾,一壺清酒,一輪圓月。

他身上還是前不久曲凝兮見過的那套裝束,手邊放著一本精美小冊子。

曲凝兮因為很在意,一眼就認出了它。

她的眼前陣陣發黑,真實要麵對這一幕,其實沒有想象中容易。

偷看那樣羞人的秘戲圖,還被逮個正著……

此刻的裴應霄從容沉著,坐在桌前等她,像極了等候學生自行認錯的夫子。

曲凝兮腳下生根一般,挪著小步伐,幾乎原地踏步。

那人倒是耐心十足,饒有興味地望著她,一手斜支著下顎,道:“花好月圓,可與你徹夜共賞。”

他有的是時間。

曲凝兮磨磨蹭蹭,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握著自己的手指,勇敢麵對。

“見過殿下。”

她走到他跟前去,低著腦袋。

“抬起頭來。”裴應霄不由笑出聲:“孤還什麼都沒說。”

……就是不說更讓人忐忑,曲凝兮努了努嘴角,抬頭瞅著他。

裴應霄修長的食指,點在畫冊封皮上,問道:“這東西,哪來的?”

“是……是我買的……”曲凝兮小小聲。

不能說彆人給的,要問是誰該答不出來了。

“在哪買的?”裴應霄彎了彎眉眼:“這般精細程度,可是精品。”

“殿下你彆問了……”曲凝兮目露哀求。

他探過上身,隔著方幾湊近她:“小晚瑜對此很好奇麼?”

曲凝兮不知道怎麼回答,搖了搖頭。

裴應霄伸手,將她牽了過來,腕上稍一使力,致使她跌坐到自己懷裡。

長臂一圈,就抱了個滿懷。

“可惜還不到與你共同探索的時候,”他的語氣似在歎息,緩聲道:“還得等等。”

什、什麼共同探索?誰要與他……!!

曲凝兮的眼睛圓溜溜的,被扣著細腰,心臟都快從嘴裡蹦出來了。

又聽他道:“未婚生子,即便孤不懼外界罵名,隻怕你要日日掉眼淚。”

裴應霄嗓音含笑,好像真的動過這個心思一般:“孤無法保證,一旦開始會適可而止,少不得要一而再再而三……”

曲凝兮的耳朵紅得要滴血,她下意識聯想起圖冊中的畫麵,勾勾纏纏,換成了她和太子?

她渾身輕顫,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嚇的,“不行,不行……”

不行嗚嗚嗚……

什麼未婚生子,對一個女子而言太可怕了,外人的言論會裹挾她一輩子。

還有她的孩子,如影隨形的流言蜚語,難以擺脫。

那不就跟二皇子一樣了麼,弄出一個庶子!

她紅了眼眶,被裴應霄捧著側過臉來,一低頭,溫熱的薄唇貼上她眼皮。

他還笑得出來,輕聲細語:“真是不經嚇,要哭鼻子了麼?”

他的唇不斷落下來,順著她的眼瞼到臉頰,再到那柔軟的小嘴,試探著輕輕啄吻,繼而得寸進尺,越過雷池。

曲凝兮被堵著說不出話,一張口,就讓他占滿了。

她從不知道,人與人之間可以親密至此,攪弄糾纏,氣息交融,歪倒在他懷裡,全靠他雙臂支撐,被吮得舌根發麻。

這人像妖精一樣,要吸走她的全部精氣……

“呼吸。”裴應霄抬起頭,蹭了蹭她的鼻尖。

曲凝兮猛然喘了起來,才發現她的精氣沒事,倒是胸腔快要被憋窒息了。

他看上去神色愉悅,長睫輕眨,那枚紅痣動人心魄:“小晚瑜,孤說什麼你都信?”

三言兩語就當了真。

曲凝兮微張著嘴,雙唇紅腫,傻愣愣的,她無法判斷裴應霄哪句話是認真的。

倘若他真的要折磨她,讓她陷入最不堪的境地,毫無疑問,他可以做到。

但是他沒有這樣做。

換做其他男子,有姑娘家上趕著表露心跡,指不定他們怎麼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呢。

裴應霄是不同的,他極為理智,不會輕易屈服於欲i望,更加不會被支配。

可是他出手擁抱她,還親吻了她,顯然沒打算放過她。

曲凝兮水霧彌漫的雙眸,迷茫不解,無法參透。

她手心攥住他的衣袖,抿唇道:“求殿下憐惜……”

裴應霄的眼底幽深一片,忽的彎了彎,笑眯眯道:“下回,讓你哭著求我。”

半真半假,仿佛隻是玩笑之語,做不得真。

曲凝兮心驚肉跳的,不敢再繼續放任這種氛圍。

她撐著坐直了身子,從袖兜裡摸出一個小香包,鄭重地遞到他手中。

“這是給殿下的謝禮。”

小香包的針腳看上去很普通,雖然不至於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她親手所製。

裴應霄收下了,指腹撚著它墨綠色的繡線,眉梢微揚:“小晚瑜把自己送給孤了?”

“什麼?”這又是從何說起?

裴應霄:“它不是一條小魚兒麼?”

曲凝兮:“…………以此葫蘆香包相贈,望殿下福祿雙全。”

真是可惡,它哪裡不像個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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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過後不久,有關太子殿下的謠言就逐漸散了。

因為聶太傅是個大喇叭,在他的嚷嚷之下,太子擁有秘戲圖一事幾乎廣為人知。

這一下子,男子們頓時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原來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隻不過他在那個位置,萬眾矚目,更要修身養性,潔以養德。

再說,刻意散播謠言的人被抓了幾個,審問下來供認不諱,被遊行示眾。

不明真相的人們漸漸回過味來,原是有人故意為之,才會短時間大麵積傳播。

人的情緒複雜多變,轉換也很快,曾經同情唏噓看熱鬨的,這會兒又敬佩憤怒起來。

太子品性高潔,堪稱天下人表率,居然受此侮辱!

民眾容易跟風,風向一變,東宮的烏雲一掃而空。

而朝中的臣子們,看待問題的角度略有不同。

街頭巷尾嚼舌根的小人物不好排查,太子竟然抓住了,逮住便罷,狡辯否認是人的本能,他不用嚴刑逼供就能讓他們低頭認罪。

這顯然不是人人都有的手段。

否則,指不定就是屈打成招的帽子扣下來了。

有如此儲君,乃大桓之幸。

目下鄉試的主考官已定,左丞相提議,讓太子陪同監考,可惜陛下沒有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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