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手上的茶杯直接朝六皇子的腦袋上扔了過去。
他動作隨意,看起來就像是好兄弟打鬨一樣,可是力道卻是十足的。
六皇子伸手居然沒接住,一下砸他肚子上,疼得他差點叫出來。
陸澤哈哈一笑,“六弟,你以後撿到笙笙可彆張嘴小情人,閉嘴小情人的。你喜歡在煙花之地鬼混,做大哥就不說你了,彆連累我害我家笙笙不高興。”
六皇子疼的臉都白了,訕笑道:“是,大哥說的是。隻是這笙笙……”
“哦,是太子妃的小名,我新婚夜跟她取的愛稱,取夜夜笙歌之意。”
“嗬嗬,大哥取名真彆致。”六皇子嘴角抽了抽。
等等!
不對啊!
六皇子乾乾的陪笑,太子是見過塗平筠的,兩人還曾在他的安排下私下幽會不下五次,怎麼可能認錯人?
六皇子有心想問,可是又把話憋了回去。
這太子和塗平筠的約會都是私下進行的,表麵上他和塗平筠也沒見過,隻聽太子談起,他對塗家嫡女勢在必得。
現在若是直接問,不就暴露了嗎?
陸澤坐了坐,對六皇子伸出手,“六弟啊,做人不能像你這樣摳門。”
“嗯?”
“你這新婚第二天上門拜見,連個禮物都沒帶是不是太說不過去?”
“嗬嗬,大哥說的是,我這就回去把禮物補上。”
“等等。”陸澤叫住他,“貴的就不必了,太子妃的衣服本太子看著都不太合身,你讓福臨繡莊送點好的料子過來,讓太子妃選一些做幾套衣服就行了。”
“是,大哥,弟弟這就去辦。”六皇子恭敬的說道。
這士農工商,福臨繡莊再貴那也是最低一等的。
知道是太子妃要的,哪裡敢耽擱?
這六皇子前腳剛打完招呼,後腳他們就立刻捧著最好的布料過來了。
陸澤興奮的拉著塗笙過來,“你看看你喜歡哪個花色,咱們就選哪個。”
塗笙搖搖頭,她實在不知道選什麼。
陸澤沒辦法了,就隻好拉著她選,“你看,這個百蝶圖適合你,你的皮膚白。”
“這個湖水綠也適合……”
“這個芙蓉……”
“這個牡丹……”
“這個素雅……”
“這個紅色……”
……
這一水兒選下來,掌櫃的看了看,好像帶過來的全要了。
掌櫃的戰戰兢兢的說道:“太子殿下,這一百二十匹您全要?”
“全要,找六皇子結賬。”
“這個六皇子說了,說了。”
掌櫃的連忙命女裁縫給塗笙量身形。
六皇子出了太子府,又去了塗府見了塗平筠,還有塗尚書。
三個人沉默了好久。
塗家絕不可能自揭替嫁這件事。
試想一下,你一個堂堂一品大員,庶女私自替嫁這麼大的醜聞,太子都不追究幫你掩埋了,你不想著趕緊把人換回來,居然還冒著滅門的風險自揭其短,這不是故意找死嗎?
明擺著其中有詐。
那四皇子一黨能不猜疑嗎?
太子能不懷疑嗎?
那他們苦心謀劃多年,韜光養晦之策不就全廢了?
可是不揭穿,那就這麼陰差陽錯下去嗎?
然後塗家嫁了一個啞女入太子府?
這不還是找死嗎?
明知嫡女有殘疾不上報,這是欺君大罪啊!
到時候就算塗家是奉命扶助六皇子,皇帝也會懷疑他們居心叵測。
塗平筠更從堂堂嫡女莫名其妙就貶成了庶女?
四皇子那邊也是不可能揭穿的。
庶女私自替嫁,再怎麼說都是她一人所為,可大可小。
可是故意隱瞞嫡女殘疾,將其嫁給太子那就是大罪。
就是皇上再想保塗家,也必須下令嚴懲。
到時候這個明麵上一直保持中立塗尚書連降三級,尚書之位空了下來,四皇子的人就有機會上位,而且四皇子喜歡塗平筠,自己卻有妻子,塗平筠貶成庶女,那麼他就可以輕巧的納她為妾了。
“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六皇子敲了敲桌麵,“父皇。”
太子以為他咬死塗笙是嫡女就能抓住塗家的命門嗎?
想多了。
隻要父皇還偏心於他,他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父皇雖然表麵上沒見過塗平筠,隻見過畫像,但是照樣可以揭穿。
揭穿之後,再搜出塗平筠和四皇子之間往來的書信,自然可以坐實四皇子的罪名。
仍舊可以一石三鳥。
既讓太子和四皇子之間的嫌隙更深,又可打壓四皇子,更向世人證明太子隻是一個草包。
不過……到底是誰給太子出了這樣一個陰毒的主意?
弄的他們方寸大亂。
帶著疑問,六皇子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剛下轎,勾著身子守在門口的掌櫃的就把賬單呈上了。
六皇子一看賬單,本來裝羸弱的身子,真一口氣上不來緩了好久。
這皇子也好,太子也好,俸銀也就比一品大員要好一些,實際上並不多,年俸銀也就5千兩,祿米5千斛。
用的下人又多,能存下多少錢?
住的府邸都是皇上發的,隨時可以收回,又沒地契。
皇上賞賜的東西不能賣。
他母親隻是一個小門小戶的小家碧玉,能封妃外間都以為靠的是年限和資曆。
母家又沒支撐。
如果他給了這一百二十匹精品布料的七千銀子,那不就等於公告天下,他和官員有什麼勾結,又或者在民間開了什麼營生,不然,他哪裡能消費得起這麼貴的布料?
特麼好大一個坑!
六皇子咬牙,“我寫欠條。”
“這……”
掌櫃的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一個堂堂皇子寫欠條傳出去不覺得丟人嗎?
六皇子能看不出掌櫃的那意味深長的一眼是什麼意思嗎?
他不覺得丟人嗎?
可是能有什麼辦法?
他能咋辦?
難道公開表示,老子和彆人勾結中飽私囊貪汙受賄嗎?
……
第二日,按照規矩,陸澤帶太子妃進宮給中宮皇後請安。
太子生母孝仁靜和皇後早逝,中宮一直空著,後宮諸事由四皇子之母齊妃主持。
因此,兩人拜見的也就是齊妃娘娘。
陸澤帶著太子妃給齊妃行禮。
齊妃一派我是個溫婉賢惠大度的後妃的姿態讓兩人起來,笑吟吟的問道:“太子妃在太子府住的可還習慣?”
塗笙點點頭,陸澤說道:“齊妃娘娘,笙笙說,她很滿意,最滿意本太子了。”
沒有最滿意那句,太子怎麼亂傳話?
塗笙拉了拉陸澤,陸澤裝看不見。
“這就好。”齊妃端莊的笑著,“太子妃怎麼不說話?”
“她不會說話。”陸澤隨意的說著,齊妃卻臉色大變,她沉聲問道:“你說什麼?”
“笙笙自小就不會說話,不過沒關係,她想說的話我都聽得懂。”
陸澤笑道:“娘娘,笙笙自小長在後院,很多規矩都不懂,您彆故意為難她,嚇著她了。”
“太子這說的什麼話?”齊妃怒道:“皇上知道嗎?”
“父皇嗎?應該知道了吧。”
陸澤話音剛落,皇上來了。
皇帝是帶著任務來的,不過麵上還是要繼續裝一個溺愛太子的慈父,笑著讓人都起來,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皇上…… ”
“父皇。”陸澤打斷齊妃的話,“兒臣在告訴齊妃娘娘,笙笙在嫁給兒臣之前,塗尚書幫著我們望風,助我們幽會的事情。”
齊妃:“…… ”
得,都不用她出手,這太子就自己找死了。
正準備拆穿塗笙身份的皇帝也默了。
這讓他咋拆穿。
拆穿了,還是塗尚書欺君。
而且不止欺君,還是故意設計欺騙太子。
塗笙想搖頭說不是,可是忍住了。
出嫁從夫,這是太子對她說的話。
她得記住,不能壞了太子的事。
陸澤說著雙手呈上一枚玉佩,這是塗家嫡女才能佩戴的。
陸澤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父皇你看,這可是笙笙送我的定情信物,兒臣多謝父皇成全我和笙笙的兩情相悅。”
“皇上,臣妾有事稟告。”
齊妃這時恰如其分的說道:“塗家欺君罔上,竟然隱瞞嫡女殘疾之事,嫁給太子。太子妃,她……天生患有啞疾。”
皇上頭疼。
真的頭疼。
私心裡,他還是相信塗尚書的。
畢竟兩人交情匪淺。
可是,同時,他也在懷疑,塗家為什麼不讓塗平筠和太子私會,要擅自換人?
太子是他手裡的一把刀,用來磨齊妃的娘家,也要用來曆練六皇子。
在一切還沒塵埃落定之前,他不允許有人對這把刀動彆的心思。
皇帝說道:“宣塗如海進宮。”
此時,塗家塗平筠已經換好了衣服,她特意挑了一件素色的衣服,給自己化了一個楚楚可憐的妝容,用來麵見聖上請罪,替塗家求情。
在她看來,揭穿了替嫁之事,那麼她肯定要和父親一同被宣入宮中的。
到時候再找到她與四皇子的書信,她就可以坐實紅顏禍水這個名號了。
可惜,皇上隻召見了塗尚書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解釋一下,昨天發燒了,所以更新晚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