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隻天使 名為,櫻(2 / 2)

赤司征臣不讚同地看向她:“奔波回國已經給你的身體造成負擔了,不能再……”

“但是,征十郎需要我。”

眉眼柔和的赤司詩織打斷丈夫的話。

她看向的場靜司。

“請問,我需要做什麼?”

赤司詩織交握雙手,猶如祈禱一樣置於胸前:“我要做什麼才能幫助到征十郎?”

“不需要做什麼危險、困難的事情。”的場靜司低垂眼簾,莞爾道:“隻需要夫人您陪在他身邊就好。”

根據的場靜司的要求,赤司征臣和老管家退出病房。

“在我說好為止,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能睜開眼睛。”的場靜司說,“您隻要緊緊握住征十郎君的手,在內心裡呼喚他就好。”

赤司詩織點點頭,深吸口氣,握緊兒子的手,緩緩闔上堅定地眼眸。

征十郎,征十郎,征十郎——

溫暖熟悉的呼喚似是從遙遠的時空而來。

不管炎熱的夏日、寒冷的冬日、平淡的秋日、溫暖的春日,這個聲音總是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呼喚他。

赤司征十郎縮在黑暗之中,緩緩睜開眼,明亮的赤眸抬起。他像是坐在電影院裡,以旁觀者的身份,觀看至今為止的記憶。

豪華的房子猶如囚禁金絲籠。

仿佛永遠都是一個地方,他在哪裡麵對晦澀難懂的書籍、不停拉動手中的小提琴、敲打琴鍵,以枯燥乏味的為基調的日子周而複始,粘稠的壓力如蛛網捆住他。

征十郎。

視野突然明亮,他離開了狹窄的房間,站在灑滿陽光的庭院中,腳下是綠茵茵的草葉,撐著傘的女人將手中的籃球遞給他。

赤司征十郎抬起頭,儘管看不清女人的全貌,隻是看到她上揚的嘴角,他便也被渲染開心地笑起來。

征十郎。

比賽館內,籃球拍打地麵,轉身,跳躍,投籃,籃球落入球框落地的瞬間,有什麼難以言語的情緒從心口綻放,他迫不及待轉頭與賽場外的女人對視。

她溫柔地微笑,分享他的喜悅。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不管什麼時候,隻要他回過頭,她就會站在那裡。

靜靜微笑注視他。

沒錯。

旁觀這一幕的赤司征十郎想。

每一次,母親都會站在他身後。

他一直把這當做和呼吸一樣理所當然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回過頭,身後再也沒有那個微笑注視他的人後才明白。

幸福從來都不是理所當然。

“征十郎,你母親身體不好需要去國外接受治療,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父親背對他望著窗外,以對待成年人地口吻說。

“不要讓她擔心。”

“我知道,父親。”

為了能夠讓溫柔愛操心的母親放心,他必須學會和大人一樣壓抑情感,必要的時候就算扼殺也沒關係。

“征十郎,媽媽真的很抱歉,一定給你留下寂寞的回憶了吧。”

“沒有那種事,您不用擔心。”

不寂寞。

“您的身體怎麼樣了?”

不寂寞。

“您要保重身體。”

不寂寞。

掛斷電話,赤發男孩獨自一人走在空曠的走廊上,路過窗戶,他停下腳步,望著擁有和母親有無儘回憶的庭院,垂落的雙手攥緊。

不寂寞,他一點也不寂寞……比起這種微不足道的情緒,要讓母親放心治療才行,不能讓她擔心,不能……

啪嗒。

水珠砸向地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滴順著赤司征十郎的臉頰滑落。

籃球場上的其他孩子紛紛跑向場外等待自己的父母身邊,一張張傘在雨幕下撐起。

赤司征十郎轉過頭。

身後空無一人。

那一刻,他聽到內心中緊繃的某種東西,似乎承受不住這輕輕的雨滴,瞬間——崩塌了。

不知名的黑暗襲來,他最後的記憶是籃球場上空的烏雲和遠處老管家焦急地呼喚。

征十郎。

他似乎迷了路,一個人身處在黑暗中,好多次他順著那道聲音看過去,看到了光,急切地跑過去,卻發現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那個光芒。

他再次被困在了牢籠中,牢籠外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怪物潛伏在黑暗中,隨時準備吞噬他。

[母親。]

男孩捂住耳朵,閉上眼睛,表現出的穩重和成熟在黑暗中全部袒露。

[母親,您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母親……媽媽。]

[我好想你。]

征十郎!

熟悉的呼喚近在咫尺。

赤司征十郎猛地睜開眼,眼前再次出現了一道光芒,比之前的更為強烈、耀眼。

與此同時,一個陌生的身影出現在牢籠外。

他的身影大部分都隱藏在黑暗中,赤司征十郎隻能看到他那對潔白的羽翼和頭上的金環。

是天使嗎?

[她在那裡。]

天使手指一個方向,赤司征十郎下意識望過去,是光的方向,溫暖真切的呼喚再次傳來。

“征十郎,媽媽在這裡!”

[媽媽!]

赤司征十郎走出牢籠。

黑暗中的怪物不安地抖動身體:[不要相信他!那不是你的母親!那是妖怪!]

赤司征十郎充耳不聞,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道聲音的真實性,他聽了百次、千次、萬次——絕對不會認錯!

那確確實實是他的媽媽!

他從走到小跑,最後變成跌跌撞撞地奔跑,朝著光的方向伸出手,離得越近,視網膜映出的光芒也就越發閃耀,直到籠罩他的全部視野。

朦朧之中,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

…………

病床上的男孩睫毛輕微顫抖,隨即緩緩睜開了眼,感受到手中的溫度,他下意識轉過頭闖入一雙溫暖的眼眸。

赤司征十郎怔住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仿佛在做夢一樣,下一秒,他猛地坐起。

“母親?!”

赤司詩織溫柔幫他捋好翹起的發絲,嘴角噙笑:“怎麼了,征十郎?”

“您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嗎?!您——”

赤司詩織抱住赤司征十郎,眼中含著淚光:“沒事了,沒事了。”

“對不起,征十郎,讓你久等了。”

赤司詩織與赤司征十郎額頭相抵。

“媽媽,回來了。”

赤司征十郎呆呆靠在母親懷裡,許久,他感覺一股熱意流下,才意識到,那是自己的眼淚。

作為家族的下任繼承人,自懂事起不管所接受的教育,還是周邊人的認知都是要他穩重、成熟,這樣才是赤司家的孩子。

但是,隻有這一會是可以的吧?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回抱住母親,將臉埋進她的肩膀,幼小的肩膀微微顫抖。

隻有這一會,他想作為一個普通的、在母親懷裡肆意哭泣的小孩子。

·

從重逢的喜悅中出來後,赤司征十郎才注意到屋內還有其他人。

“靜司哥哥和?”

的場一門和赤司家是故交,的場靜司以前也經常跟著當代家主來拜訪,所以和赤司征十郎關係也不錯。

赤發的男孩盯著的場靜司懷裡的白貓,眨了眨泛紅的眼睛。

白雪櫻來抬起爪子,朝男孩擺了擺手。

“這是我的——”的場靜司頓了下,笑眯眯道,“式神。”

“名為,櫻。”

“祂現在的外表是以白貓玩偶作為容器,所以你也能看見。”

白雪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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