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血色星途(十)(2 / 2)

在女仆的帶領下,葉河穿過了七拐八拐的走廊,終於又回到了大廳。

隻是這一次,葉河並沒有朝著沈媽媽的方向走去,而是堅定地走向了係統。

係統見葉河過來,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沈爸爸和沈叔叔的身邊。一人一統找了個角落碰麵,葉河先左右打量了一番,確定現在沒有人的注意力在他們這邊之後才低聲說道:“這裡實在是太奇怪了,我們還是在天黑之前趕緊走吧。”

葉河隻向劇組那邊請了一天假,明天就要繼續拍戲,因而最遲晚上就得回劇組。

係統一看葉河的神色就知道對方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河將自他踏進這個彆墅之後發生的事情都向係統講述了一遍,還特彆重點描述了大師拍他的那一下,聽得係統也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係統想到了剛才沈爸爸和沈叔叔突然叫它過去,它還以為對方是有事情要和它商量,沒想到隻是問葉河一些不痛不癢的近況。當時係統還覺得很奇怪,現在想來,沈爸爸和沈叔叔明顯是想將它從葉河的身邊支開。

而且聽葉河的描述,那個大師的存在感也讓係統覺得不安。葉河或許不清楚,但係統對於這個世界的風俗還是有些了解,按理說頭七是親人回來的節日,一般的家族不會請法師過來,畢竟很有可能衝撞了鬼魂。

係統越想越覺得古怪,它和葉河的想法一樣,都想著快些離開這個彆墅為好。因而沒過一會兒,係統便拉著葉河朝著沈爸爸的方向走去。

係統早就想好了離開的借口,它和沈斯年的父母解釋葉河隻向劇組請了半天假,馬上就要回去。葉河原本以為他們要和沈斯年的父母浪費半天口舌,沒想到沈媽媽倒是答應得很快,隻是讓葉河給沈斯年上柱香便可以離開。

這對葉河來說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要求,因而他很快便一口答應了下來。他接過傭人遞過來的香,硬著頭皮走到靈台前,將手中的香插/到了香爐上。

葉河擺好香後一抬頭,對上的就是黑白照片上的沈斯年。不過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葉河再看麵前的沈斯年也覺得沒有那麼恐怖了。

上完香之後,葉河和係統都忍不住在心裡鬆了一口氣,覺得好似完成了一件大事。而按照與沈家的約定,他們也可以離開沈家了。

就在葉河已經計劃著晚上吃點兒什麼時,他忽然聽到了屋外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再聯想到進門時那陰沉的天氣,葉河的心底忽然彌漫著不詳的預感。

外麵不是.......

沈媽媽站在窗戶邊,轉頭看著即將走到門口的係統和葉河,溫柔地說道:“外麵下雨了。”

她的聲音不徐不急,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葉河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不詳的預感竟然成真了,他連忙快步走到窗戶邊打量著屋外的情況,心裡祈禱著雨勢能夠小一些。

然而天不遂人意。

屋外大雨瓢潑,還夾雜著電閃雷鳴,即使葉河站在屋子裡都能感覺到那好似要將整個世界都淹沒的雨勢。

這裡沒有公交車站也打不到出租車,就連打車軟件都叫不到車,他們隻能依靠沈家的車接送。然而現在竟然下起了大雨,即使有沈家的車他們也走不了。

沈媽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現在走太不安全了,你們就在這裡住一晚吧。彆墅裡還有很多空房間,你們還可以在這裡吃晚飯。”

“至於劇組那邊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派人打電話幫你們請假的,明天一早我便讓人送你們離開,不會耽誤小葉拍戲的。”

她說的麵麵俱到,像是早就幫葉河把所有事情都考慮好一樣,要是葉河和係統再拒絕,反倒顯得有些不識抬舉。

葉河的潛意識在抵觸住在這裡,下意識地想要拒絕,然而他也知道沈媽媽的話說得是對的,這個天氣還堅持回劇組實在是太過危險。

他沒有想到自己緊趕慢趕,還是沒能在下雨前回到劇組。

係統看著窗戶,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它在心裡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沈媽媽:“那就麻煩您了。”

沈媽媽溫聲說了句“不麻煩”之後,便拖著黑色的裙擺去叮囑傭人準備係統和葉河的房間。

雖然確定是要住在沈宅,但是葉河卻並不想繼續在大廳裡呆著,沈家其他人不時看向他的視線總讓他覺得不安,所以在傭人收拾好房間之後,葉河便拉著係統去了樓上安排好的房間。

葉河和係統的房間隻有一牆之隔,不過因為還沒吃晚飯的原因,所以係統先留在了葉河的房間裡。

葉河看著窗外的雨幕,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怎麼會這麼巧呢?”

係統也點頭附和。

現在想來,當初沈斯年的父母答應他離開答應的這麼痛快,難不成是從一開始就預料到會下雨?

雖然知道這個想法毫無根據,但葉河還是忍不住去這麼猜想。

不過還好隻是呆一個晚上而已,葉河雙手合十,祈禱著雨明天早上就能停,不要再讓他多呆一個晚上。

係統看著葉河一臉虔誠祈禱的模樣,原本潛藏在心底的擔憂瞬間被好笑所取代。

葉河聽到係統的話,不滿地睜開眼睛看向對方:“快來和我一起祈禱,要不是雨下得太大了,這地方我是一秒都呆不下去。”

係統板著臉:【禁止搞這些封建迷信。】

然而事實上說這話時,係統卻是心虛地很。沈家的奇怪讓它想到了老人所說的糾纏著葉河的惡鬼,如果真的是沈斯年的話,係統隻能慶幸於之前將符水喂給了葉河,而符紙的有效期還沒有到,惡鬼也近不了葉河的身。

雖然知道隻是一晚而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是係統還是不免像老父親一樣對葉河憂心忡忡,忍不住叮囑道:【晚上有人敲門的話,彆開門。】

【窗戶關緊。】

【有什麼事情喊我。】

葉河奇怪地看了係統一眼:“今天的你也很奇怪,怎麼慈祥了這麼多?”

係統:【........】

它之前在葉河心裡究竟是什麼印象?!

時間一晃,便到了晚飯時間。晚飯是在一樓的另一個房間吃的,雖然一開始和沈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還讓葉河覺得有些束手束腳,但是在食物上桌之後,葉河便情不自禁甩開了膀子吃。

沈家人很少動筷子,係統覺得與之前相比,晚上的沈家人似乎神色緊張。

而大師以及他的徒弟卻不見蹤影。

這一桌唯一吃得開心的也就隻有葉河一個人了。

吃完晚飯之後,葉河見沈家其他人都站了起來,便也準備和係統起身離桌。隻是沒想到他剛站起來,便被沈媽媽叫住了。

沈媽媽露出了幾分苦惱地神色:“小葉,阿姨有個忙希望你可以幫一下。”

要是放在平常,美人蹙眉實在是令人難以拒絕的事情,但是放在這個古怪的沈家,葉河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在察覺到係統也看了過來之後,他才有了幾分安全感,開口詢問道:“什麼事情啊?”

“你也知道的,今天是斯年的頭七。他是自殺,按照這裡的習俗,理應做一場法事。”沈媽媽垂下眼眸,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淚:“雖然知道做法事其實是虛無縹緲的一件事情,但斯年是我們唯一的孩子......”

“但是大師說需要一個沒有血緣關係但又和他關係親密的人幫忙.......”

沈斯年的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扶住了似乎傷心欲絕的沈母。

要是沈媽媽用強硬的態度命令葉河,葉河覺得自己肯定能斷然拒絕,然而現在看到對方似乎都要哭出來了,葉河反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大師和沈媽媽之間的對話,原來對方口中的做法事指的就是這麼一件事情。

聽到沈媽媽的話,葉河的神色依然很猶豫,畢竟之前那個大師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誰知道在做法事時,那個大師會不會又對他做其他事情。

而且大師要求的是要和沈斯年關係好,但是他都和沈斯年分手了......

他看了係統一眼,係統蹙起了眉頭,顯然正思考些什麼,並沒有給予葉河回應。

葉河看著麵前的沈父沈母,一咬牙決定說出真相:“叔叔阿姨,其實我和沈斯年早就分手了......”

沒想到沈母聽到葉河的話,卻並沒有露出驚訝地神色:“我們早就從警方那裡知道了。”

葉河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被警察盤問時,確實按照過係統教的話告訴了警察自己和沈斯年之間的關係。

隻是沈斯年的父母明明知道他們已經分手,但還這麼做.......

葉河一時間有些無法理解。

沈母苦笑一聲:“你是他唯一一個戀人。”

葉河這下明白了為什麼沈父沈母這麼做的原因,看沈斯年的樣子明顯也不會缺對象,沒想到竟然隻交往過他一個對象。

他竟然是沈斯年的初戀。

沈斯年的經紀人也不在這裡,刨除掉父母和親戚,按照沈家父母的思路來想,他確實是目前和沈斯年毫無血緣關係但又親近的人。

這下就連葉河都想不到拒絕的借口了,他想要求助於係統,卻發現係統點了點頭,竟然是要他答應的意思。

係統看了葉河一眼,而後便故作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門口。葉河這才注意到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顯然就算葉河不答應,沈家也有的是辦法讓他答應。

葉河:“.......”

他沒想到這一波是先禮後炮,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沈家父母也已經把葉河的沉默當成了默認,沈媽媽立即破涕為笑,拉起葉河的手便帶著他往大廳的方向走去,而沈父則跟在了他們身後。

門口的保鏢也在沈媽媽拉起葉河手的那一刻離開了,這讓他明白或許答應不是一個好選擇,但卻是現下唯一的選擇。

大廳裡已經熄了燈,隻有靈台前的燭火照明。大師盤腿而坐,嘴裡正念念有詞地說些什麼。而將葉河帶到之後,沈父沈母也離開了,係統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一時間,靈堂裡隻剩下了大師、他的徒弟們以及葉河幾個人。大師抬了抬眼皮,讓徒弟取下了沈斯年的牌位,送到了葉河麵前。

葉河不知道大師究竟要做些什麼,迷茫地看著徒弟手中的牌位:“這......”

徒弟忽然掏出了一把小刀,示意葉河伸出手。正當葉河下意識地想要後退時,耳邊響起了大師那令人很不舒服的嗓音:“需要取您的一滴血滴在這個牌位上。”

葉河顫巍巍的伸出手,徒弟在他指尖劃了一刀,血滴在牌位上,很快溶於無形。

徒弟翻轉了一下牌位,看到牌位的背麵時,葉河心裡一驚——牌位的背麵並不是一片空白,而是刻似乎刻著他的名字,上麵竟然還有他的生辰八字。

正當葉河想要再仔細看一眼時,徒弟卻已經帶著牌位離開,而徒弟所割的傷口本來就淺,現在也不再流血。

大師也朝葉河開口下了逐客令:“您可以離開了。”

葉河沒想到自己現在就可以離開,他看了一眼牌位,最終還是因為膽小放棄了拿下來確認一下背麵的內容,而是摸索著朝樓上走去。

走上樓之後,葉河才想起來係統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先去了係統的房間敲了敲門,但是卻沒有任何回應。

係統不需要睡覺,所以完全可以排除是因為睡著沒有聽到他的敲門聲。葉河想到自己剛才最後一次看到係統時是在餐廳,但想到去餐廳找係統肯定又要經過那個大廳,他決定先去自己房間等一會兒對方,要是係統還不回來,他就直接下去找人。

想到這裡,葉河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房間裡沒有開燈,但卻點著照明的蠟燭,看樣子是仆人點的。

葉河摸索著按了一下牆壁上的燈光控製鍵,卻並沒有任何反應。想到剛才在餐廳吃飯時還有電,葉河猜測是房間裡的電燈壞了。

要不是係統的房間鎖著門,葉河是真的想轉身去對方的房間裡等待。

與剛才不同的是,房間裡似乎點了香薰,聞起來還挺好聞的,葉河循著香氣找了過去,想要看一看香薰的品牌。沒想到等他找過去,才發現那根照明的蠟燭,上麵沒有任何品牌名字。

葉河隻得放棄尋找品牌名字的想法,轉而準備去拉窗簾。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映在玻璃上的兩道人影。

等等,兩道?

葉河看著玻璃上自己的人影被另一道更高的人影所籠罩,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知何時,房間裡竟然多了一個人。

.......然而葉河卻並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

葉河首先懷疑自己身後的人是係統,但是很快他又自我否定——他和係統之間沒有那麼大的身高差。

他放在窗簾上的手一緊,猛地轉頭看向了自己身後。

男人眉眼精致淩厲,眼尾微微勾起,看起來俊美非凡,隻是那薄唇卻沒什麼血色,雖然微微上挑了一個弧度,但平白顯出了幾分暴戾。

然而在看到那人容貌的一刻,葉河整個人都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神色露出了幾分可憐又無助的模樣。

竟然是沈斯年。

那個本應該已經死去的沈斯年。

雖然沈斯年仍然和葉河在照片上看到的沒什麼兩樣,但葉河卻聞到了鼻尖縈繞的血腥氣息,而這血腥氣息自然來自於站在他麵前的沈斯年。

而在葉河看著沈斯年的同時,對方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將他的任何反應都一覽無餘。

葉河“蹭”地後退兩步,後背抵在了冰涼的玻璃上,而後再也無法繼續後退。

他想要放聲大叫,然而所有的叫聲都像是被一團棉花嚴嚴實實的堵在喉嚨裡一樣,隻能任由身體忠實的傳達著他此時的感受——抖如糠篩。

沈......沈斯年為什麼會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係統:什麼叫沒有多大的身高差,你給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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