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有人想她了。 無情無義女大學生。(1 / 2)

複蘇 Fuiwen 12298 字 9個月前

夜半雨停, 風聲在窗戶邊呼嘯。

小山寶靠在爸爸的枕頭上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

複遙岑沒舍得去搬它,給它蓋了件衣服上去後,自己躺到了床的裡側, 睡黎陽的枕頭。

她枕著他的手,兩人從頭到尾都沒再說話,連眼神都沒有交纏到一起,仿佛兩個不熟悉的人, 沒人提起剛剛浴室裡那一場極致的親密。

不過黎陽對於枕著他的手臂睡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了,似乎很理所當然地就睡上了。

她很困, 沒幾秒就熟睡過去。

複遙岑雖也有些倦意,躺得很舒服, 但還沒沾床就睡。

因為手給她枕的關係,兩人幾乎是麵對著彼此的, 所以他闔下眼就能看到她雪白如玉的肌膚, 紅唇如櫻,闔上的眼皮粉粉嫩嫩嬌豔不已, 睡著的黎小姐要顯得溫柔許多, 跟早前在浴室裡被他吻得情動,哼唧撒嬌喊複遙岑一樣, 把他的情緒喊得一下子高漲,意亂情迷, 緊緊箍著她讓她幫忙滅火,怎麼也不願意放開她。

她微微動了動, 縮了縮露在空氣中的肩頭, 腦袋沿著那隻手挪動,最後栽在複遙岑胸膛中。

複遙岑覺得剛剛不應該穿上那條烘乾的T恤,現在又很熱了。

但是他還是拉高了被子把她單薄纖細的肩頭蓋上, 自己朝她挨近,手一攬,整個人抱到懷裡去。

黎陽醒時,天是一片不濃不淡的煙灰色,窗外雲霧在晨風裡蕩漾,搖搖曳曳如沙灘浪花;往遠處眺望,雲羅山一層又一層,模模糊糊地在晨霧中重疊延綿,無邊無際。

時常在青山園裡經過一處處綠意盎然的生動窗畫,眼下這一幕仙氣浩大的窗畫讓黎陽很有新鮮感,覺得偶爾出來玩玩很不錯,見識更廣闊。

不過很快意識到這樣的景色顯然已經是清晨,黎陽就馬上爬了起來,心想也不能白跑來山上受個罪,讓她家小山寶也受了罪,日出還是要帶它去看一場的,還有專門開著直升機來救她們的複遙岑,他也要看。

她扭頭看向自己身後打算喊枕邊人,一瞧,她身後空蕩蕩的,昨晚給她枕著手臂睡覺的男人此刻並沒在床上。

黎陽扒拉了下被子,想看看貓是不是在被窩裡,沒看到,又環視一圈房間,都沒有。

複遙岑和貓都不見了。

黎陽起來洗漱後開門出去找。

以為複遙岑又在沈牧那兒,結果門剛開,一股衝頭的冷氣撲麵而來,她好像被一個冰罩攏住,整個人都邁不開腿。

而門口走廊下,複遙岑把米白色的衝鋒衣拉鏈拉到下巴處,垂在額前的發絲似乎掛著霜白,一時間仿佛融為一體。

他坐在一把漆色已經被腐蝕得露出木屑的破敗太師椅上,頭頂的屋簷下垂著一排冰淩,他手中點燃的煙燒出嫋嫋白霧飄到冰淩上,圈繞交織,深深纏綿在一起,最後化為烏有。

說不清是冰淩吞噬了煙霧,還是煙霧融化了冰淩。

地上鋪著個小毛巾,那隻粉白色的貓坐在毛巾上,正低頭吭哧吭哧吃著清晨六點的早餐。空氣中飄著淡淡的一點魚腥味,似乎是拿魚湯泡著貓糧。

不知道複遙岑是不是又為了他女兒去和客棧老板沒臉沒皮地討要人家的魚湯。

但是大清早,爸爸陪它吃早餐,黎陽莫名覺得她們家山寶很幸福。

聽到開門聲,複遙岑偏頭看來,下巴被這個動作隱在領口裡,隻露出半張五官辨析性極強的臉孔,遠處的青山綠意落入他灰色眸中,如夢似幻,似乎他天生就屬於深山中這樣的冰雪交迫卻無風無波的日子。

他最後吸了口煙,就把煙抵在地上一汪未乾的水漬中碾滅,轉手將煙蒂丟入幾米外一個垃圾桶,然後才回頭說:“醒了。”

“嗯。”

黎陽屈膝蹲下摸那隻歪頭看她的貓,“你怎麼這麼早起來?貓也跟著你起了。”

“睡不著,小東西喊我我就醒了。”

黎陽一下子蹙了蹙眉,看著貓問:“你喊爸爸乾嘛?昨晚的肉消化了?我們吃一頓你已經三頓了。”

“喵。”

兩個大人都失笑。

黎陽覺得它真是太饞了,遲早吃成個胖貓。

沒多久山上的所有人都起來了,一群人前後走去看日出。

這裡已經是山頂,不用走遠就能看到很絢爛的朝霞,但是韶凝和沈牧還是嘀咕著什麼要去找鮮為人知的最佳角度,所以走遠了。

黎陽帶著貓,不想跑太遠,怕它一不留神又跑丟了,她跟著複遙岑。

其他四個同學一起。

複遙岑帶黎陽去了昨天停機的觀景台。

那觀景台有半邊建在一個懸崖突出的點,走到圍欄邊,腳下即是浮雲婀娜虛虛實實的萬丈深淵,雲煙從山下飄起穿過欄杆鋪滿觀景台,空氣裡覆滿晨霜的清爽味道;

抬頭視野極其開闊,四麵八方滿眼都是鬱鬱蔥蔥的植被,掛著晶瑩剔透的雨珠。

視線再放遠,是整個偌大的錫城,城區繁密的建築宛如排兵布陣,筆直如一張網,清晨的煙霧似能滲透入那一條條靜謐的小道中,每一間房子在清晨的萬籟俱寂裡都溫柔得過分。

黎陽對錫城其實還沒多熟悉,所以此刻站在這,驀然有一種不真實感,覺得這座城溫柔得難以形容;更加不真實的是,複遙岑就在一側。

她名義上的老公,半年沒見,卻在這個很平凡的早晨陪她在這看日出,一下子這個日子即使在多年後也應該顯得不尋常起來。

複遙岑也是溫柔得,溫柔得……值得她永遠記得,離婚後也記得。

小貓不懂日出,被放在地上後各種撒歡,在爸爸媽媽腳下竄來竄去追著小蝴蝶走,有他們倆在它就很安心沒有驚慌失措亂跑。

黎陽手撐著圍欄,拿手機拍了下遠處半輪躍出天際線的旭日,誇讚:“真是美啊。很奇怪,無論在哪個國度看的都是同一輪太陽,又感覺他們完全不一樣。”

複遙岑微微偏頭望她。

黎陽知道他在看,就繼續說:“西亞的日出帶著殘缺的淒美,帶著激勵人心的力量;錫城就是人間理想城,一看就想放棄疲憊,在這聊度餘生。”

“是嘛。”複遙岑喉嚨中有一句話險些生理性地脫口而出,說,那你還要走?

但是他壓製住了,沒有說出來。

一回頭,他家小貓一不留神跑出了觀景台,複遙岑馬上喊:“山寶,回來。”

它像個偷溜出門玩被爸爸逮到的小朋友,聞聲一個激靈,馬上慫慫地吭哧吭哧跑了回來,一個躺倒就睡在爸爸腳上撒嬌。

複遙岑拎起它:“昨晚才洗,一會兒又臟了。”

他摘掉它身上的一片樹葉,把它塞到黎陽手裡。

黎陽說:“你先抱嘛我再拍兩張照,老父親帶會兒娃就煩了。”

“你抱著它,我給你們拍合照。”

“嗯?”黎陽愣住,扭頭看他時有些尷尬,又有些臉紅,隨即就配合道,“好啊。”

她收起手機,把貓摟入懷,“我們拍照了寶貝。”

複遙岑邊往觀景台中央走邊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開幾百年沒開過一次才相機,取景框對準那張在朝霞下無比嬌豔的臉。

複遙岑從沒見過這麼甜的黎陽,以前總覺得她是白玉蘭,這會兒,像粉色玉蘭花。

她一頭羊毛卷細軟地披在米白色羽絨服上,風吹起幾縷發絲,巴掌大的小臉更顯小巧,彎起的唇眼含著光,溫柔萬千。

小貓雙手抓著媽媽的發絲,好奇地盯著鏡頭。

一個美,一個可愛。

拍了幾張,收工過去,黎陽又說:“我們拍合照吧。”

複遙岑微頓,她已經把貓塞到他懷裡,自己抽出他的手機,開了前置,抬手。

小貓茫然地窩在爸爸臂彎,傻傻但又很乖地仰頭看媽媽,黎陽說:“你看鏡頭,山寶。”

它不懂,就要看媽媽。

黎陽無奈。

複遙岑盯著鏡頭裡她的粲笑,說:“讓它看吧,不也挺好看。”

黎陽聽話,挪動拇指按在拍攝鍵,最後一秒她嘀咕了句:“穿的好像情侶裝。”

複遙岑還沒回過神來,她已經按下拍攝鍵。

黎陽看著新鮮出爐的一家三口合照,覺得拍得真好看,本身她長得不錯,複遙岑那就更毋庸置疑,那張臉是真的太偉大了,沒有一處死角,連眼珠子的顏色都是吸引人的,他們家的貓也是顏值扛把子,妥妥親生無疑。

再加上,他們一家都穿白色。

她忍不住笑。

“複遙岑,感覺彆說放眼整個錫城,就是加上整個三角洲和北市,這些名流圈子裡也沒有哪一對聯姻夫妻會一起大清早在山上帶貓看日出,又一家三口合影的。”

“……”

複遙岑說:“你不覺得煞風景嗎?”

黎陽挺自然的:“不啊,我在誇咱倆的關係呢。”

複遙岑:“哦,誇你半年玩失蹤?關係也是這些圈子裡最好的?”

“……”

黎陽瞥他:“你不知道我住哪兒嗎?你的房子我至今都不知道藏在雲尼山哪處犄角旮旯裡,你不找我你還好意思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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