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遙岑:“……”
他說:“我說你就會去找我?”
黎陽扭開臉,“我才不去討人嫌。”
複遙岑看著她寫著生氣的後腦勺,無奈一笑,抱著貓遛彎邊走邊說:“我這半年在這待的時間不到兩個月。”
黎陽回頭看向那抹披著日光,無比高大的背影。
“我去西北了。”
“哦…”
“雲尼山上的住宅區都在酒店下麵。酒店再往上,那個高度就幾間房子,分布得遠。順著雲灣那條路直走一公裡看到的那一座就是我的。”
黎陽注意到他的用詞單位,一座。
必然是很顯赫的。
“哦,沒事我不會去打擾太子爺生活的。”
“……”
複遙岑把貓放在左肩趴著,回頭瞥她,“隨你。過年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北市?安排好了跟我說,當然,也可以帶著我女兒上山找我,年前我都會在這。”
“嗯。”
日出漸漸如絲綢般鋪滿東方天際線,粉紅的朝霞灑滿整個山灣,腳下雲霧漸稀,微風拂過,神清氣爽。
賞完美景的一家三口踱步回客棧,等湊齊了人,就準備下山了。
複遙岑和沈牧還是坐他們的直升機,黎陽兩人和幾個同學原路走下山。
其實她們也可以坐他們的直升機下去,四個人一隻貓還能坐得下,但是黎陽和韶凝是陪同學來爬山的,不好就這樣拋下他們。
不過複遙岑怕她帶著貓不方便,女兒又再次跑丟,所以自己把貓帶去坐直升機了。
小貓被沈牧捂住耳朵後慫慫地藏在他羽絨服裡,在飛機螺旋槳的嗡嗡聲中害怕得不敢抬頭。
沈牧開玩笑和在駕駛座裡的複遙岑說:“不隨媽,它媽媽可是能去戰亂國家看日出的人。”
複遙岑護犢子:“它還小,才八個月。”
直升機穿過驕陽明媚的山空,地上的萬物逐漸化為小塵埃。
走在山路上的幾個人看到直升機從頭頂飛過,直直往市區衝去。
女同學賈衫說:“好酷。黎陽,你才來錫城半年就交了這麼,”她也沒好直接說這麼有錢,就婉轉道,“這麼厲害的男朋友啊?”
黎陽隻隨意“嗯”了聲,無意推辭解釋什麼。
又走了幾步,韓桉瞥了她一眼:“原來你有男朋友。”
黎陽沒看他,隻是在大家隨之投來的好奇目光下,大大方方地點個頭。
呂悅又瞄了眼韓桉,問她:“那你為什麼之前不說啊?是因為男朋友太有錢了嗎?”
黎陽懶洋洋道:“隻是沒必要,有錢沒錢,都是我微不足道的私事。”
呂悅聞言不好再說什麼了,不過沒走幾步路她又想起了什麼,憋不住問:“你說你家貓隻有它原主人能抱,那為什麼你男朋友抱它它也那麼乖啊?”
黎陽微微撩起眼皮,望著天空那架已經渺小到隻剩一個黑點的直升機,“我男朋友就是它原主人。”
“啊?”
幾個同學都齊刷刷地再次看向她,但是,雖然很意外,卻也覺得挺合理。
呂悅最後徹底訕笑一聲,說了句“原來如此”後就閉麥。
邊上的韓桉也在這些言語中沒了再和她打探什麼的心思,已經心死,似乎自覺比不上那個在她有危險之時開著直升機穿過瀟瀟雨夜到山上救她的男人。
韶凝倒是伸手拍了下呂悅的肩,開始算賬:“你昨天是不是抱我家貓了啊?導致它跑出去。”
“啊,我……”她一陣緊張。
韶凝臉黑黑的:“都說了不要抱它,它會應激,這大荒山的,這天氣,你怎麼想的?”
“我沒有。”呂悅下意識推脫,“我就摸了它一下,它就跑出去了。”
韶凝哼笑:“那你是有毒啊?雖說它不喜歡被陌生人摸,但是摸過的人也不少了,就你摸它一下它就嚇死了?能跑那麼遠。”
“……”呂悅臉色極差,“不好意思啦…”
黎陽按住還想發聲的韶凝,出聲道:“是摸還是抱,已經過去了,就算大費周章我也已經找回來了,你後麵不要再碰它,呂悅。”
“哦。”呂悅聽出來她話裡有話,說什麼摸還是抱,明顯是篤定她抱了貓的,又說大費周章找回來,這是諷刺她呢。
雖然心裡憋著股氣,覺得一隻破貓而已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比人還重要,她昨天為了找貓也摔了幾跤,腿上都淤青了。
但是她確實是心虛,也不敢生硬辯駁。瞥了眼身後,他們的男同學鞋帶鬆了,韓桉在等他,此刻和他們拉開了幾米的距離。
見男同學聽不到她們的交流,沒那麼丟臉,呂悅就嘟囔了句:“知道啦,肯定不會碰啦,你們家貓這麼金貴。”
韶凝朝她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看在大家同學一場,以後在學校還要抬頭不見低頭見,來爬個山沒必要鬨不愉快,黎陽肯定不會這麼罷休不算賬的,就像去年在酒館裡那一出。
大家花了一個早上的時間下山,到市區後一起吃了個午飯,就各走各的。
黎陽正尋思著去哪裡找複遙岑拿貓的時候,就發現複遙岑給她發了消息,說貓借他養幾天,等過年的時候見麵再帶它回去。
韶凝看了,直呼:“太子爺這一晚上,原來是奔著撫養權來的!!!居心叵測!!”
黎陽失笑。
本來還有點舍不得,聞言倒是忽然覺得,他也是她們山寶的爸爸啊,爸爸要養它幾天也正常,就給他養吧。
後麵沒再和複遙岑見麵,黎陽也沒再出去玩過,每天在忙著學習上的事。
複遙岑最近沒下過山,一直在上麵待著,安靜等著過年。
閒來無事每天就是去各種各樣的河裡垂釣,為了給家裡孩子吃點好的。
一晃眼十幾天過去,到了臘月二十多,小年馬上就到了。
那天複遙岑在風鳴河上的一艘船釣魚,他家小山寶睡在他腳邊的貓窩裡,骨碌碌的大眼睛非常認真地看著魚漂。
手機振了下,複遙岑拿起來一看,看完低頭對上女兒好奇的眼神,“不是你媽媽。”
它像是聽懂了,又趴下去。
複遙岑歎息:“你媽媽是不是不要你了?這麼久都不找爸爸。”
“喵。”
“無情無義女大學生,是真不要咱倆了。”
“喵。”
複遙岑把在晃的魚竿收起來,摘下鉤住的一條不小的鯉魚,重新丟回河裡。
撲通一聲,小山寶差點一起跳下去,非常不樂意地趴在船邊對著那個水波蕩漾的坑嗷嗷叫。
複遙岑重新丟了魚餌下去,反手把它抱回來放懷裡,躺入搖椅中,“乖,那是鯉魚,不能吃。”
“嗚。”它可憐巴巴地哼唧,彆彆扭扭地趴在爸爸胸膛,對那條又胖又圓的魚還是不能釋懷。
複遙岑親了它腦門一口,小家夥歪頭一瞅,終於開心了,對著爸爸搖了搖尾巴。
複遙岑按了下手機屏保,上麵顯示了一家三口在雲羅山的合影,他把屏幕指給它看,“這誰?”
它認出來了,小爪子一下子搭在屏幕上,要去摸媽媽的臉。
複遙岑:“你想媽媽了沒?我們給她,打個視頻?”
“喵。”
複遙岑一笑,上微信撥了個視頻過去。
黎陽在書房苦乾論文,正愁眉苦臉,看到視頻通話是真不開心,但是看清那個“會摘月亮的複大公子”的名字,她一愣,好像一下子被人從亂七八糟的世界裡摘出去,丟入一個花團錦簇的山林中。
複遙岑找她,絕不會有讓人煩心的亂七八糟的事。
黎陽潛意識裡知道,知道他有這種讓人神清氣爽的魔力,隻是平時沒去注意,這一刻被心頭忽然的春風吹得,驀然意識到了。
但是不知道這視頻是乾什麼,總覺得有些曖昧。
她猶猶豫豫了會兒,才點了接通。
畫麵一晃就是一個漂亮的小貓頭,它對著屏幕好奇地眨眼睛。
黎陽立刻就笑了,“複遙岑??”
磁性的男聲從聽筒裡飄出來,他的臉隻在鏡頭一角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小點,讓人心癢癢。
複大公子:“孩子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