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這天, 乾燥了好久的北城下起了雨,給這寒冽的冬日增加了點濕意,變得又濕又冷。
北城的美術館今天很熱鬨。
下雨並沒有阻止許多藝術愛好者來看展。
展覽十點開幕, 九點多的時候門口就已經聚集不少人了。
人群之外,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攜著一身雨,悄然地停在了入口另一邊的內部通道處。
早就有禮儀撐著傘等在入口。
譚訴從車裡下來,一身黑色的大衣, 裡麵是西裝三件套,配深紅的領帶。
眼鏡上飄到一絲雨,清淩淩的。
“譚總, 歡迎歡迎。”
“快請進。”
兩個禮儀領著人往裡走, 去到貴賓休息室。
溫司雲和趙縉到得比譚訴早一點。
今天在這裡辦展的是溫老的學生, 他們是受邀來捧場的,畢竟得叫人家一聲“李叔”。
來參加開幕式的嘉賓大部分都是這個圈子的藝術家、設計師。
溫司雲不喜歡這樣的社交場合,基本都是趙縉在寒暄,他在旁邊,偶爾出個聲配合一下。
看到譚訴過來, 趙縉叫了聲“三哥”。
趙縉原來是譚訴這邊的人,後來事務所需要人去管, 譚訴就把趙縉派了過去。
溫司雲工作起來對彆的事不管不顧的, 趙縉是過去管理事務所的。有時候他剛交代下去的事情, 溫司雲第一個就跟他對著來,經常能把趙縉那樣好脾氣的人逼急。
三人到一起, 聊了幾句事務所的事。
聊著聊著溫司雲覺得不對勁,又成了他的聲討大會。
他很沒好氣地對著趙縉冷笑,“你就知道告狀。”
趙縉語氣平靜:“我說的是事實。”
溫司雲:“你直接跟我說不行?”
趙縉:“我說了你聽了?”
溫司雲:“……”
譚訴手抄著大衣的口袋,出聲打斷他們, “你上次的相親怎麼樣了?”
溫司雲:“……”
趙縉沒聽說這件事,也好奇地看向他:“你去相親了?”
溫司雲不耐煩地說:“什麼怎麼樣,當然什麼都沒有,那是我爸媽自說自話。我就不該回去。”
提起那天,他也想到一件事,問譚訴:“你那晚怎麼一聲不響就走了?我爸後來還找你呢,做什麼去了。”
譚訴漫不經心地透過玻璃牆看向外麵。
還下著雨,不少撐著傘的人在往美術館大門走。
“我看你那邊情況不對,先跑了。”
“……”溫司雲扯了扯嘴角,“下次麻煩叫上我一起。”
譚訴回了聲“行”,視線要收回,忽又頓住。
冬天裡綠色褪了大半,本就蕭索寡淡,沒有生機。水汽濛濛,更讓整個天空泛灰。
雨中一把把顏色不同的傘像是在黑白的畫麵裡點上了鮮豔的色彩,宛如油畫上落下的厚重筆觸。
那其中還是透明的傘最多。
走在移向美術館入口的人群的邊緣就有一把。透明的傘麵,銀色的傘骨,白色的塑料手柄。
那傘壓著人大半張臉,就露出一點下巴尖,身形纖細。
旁邊還有另一道身影。兩把一樣的傘挨著,傘麵上掛著水珠和一道道水痕。
“看什麼呢。”溫司雲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外麵,“人還挺多。”
“沒什麼。”譚訴收回目光,“一會兒開幕式我就不露麵了。”
“為什麼?”溫司雲疑惑地問。
譚訴答了句:“嫌吵。”
溫司雲深以為然,想跟著一起,“那我也不露麵了。”
趙縉:“你不行。”
溫司雲:“……”
**
孟戚漾今天起了個大早,出門的時候薑湉還抱著蒸餃在睡。
一個建築設計師的裝置藝術展今天在北城美術館開幕。
這個展人氣很高,她消息知道得早,提前很久預約,才預約到了開幕這天。正好來積累些素材。
她約了尤歡陪她一起來。
結果快到的時候她給尤歡打電話,尤歡才醒,睡過頭了。
電話裡,尤歡很不好意思:“我設了鬨鐘的,不知道怎麼沒聽到。昨天睡太晚了。”
孟戚漾:“沒事,你慢慢來,開幕式錯過就錯過了。”
尤歡:“你怎麼是小號打來的?我沒備注,睜眼看到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
孟戚漾:“正好掛著小號。”
昨晚和譚訴聊完她就洗澡睡覺了,忘了切回來,早上也沒想起來。等給她打電話才發現,開著車又不好切。
尤歡“嗯”了一聲:“那你在裡麵等我。我這就起來去找你,很快。”
孟戚漾提醒:“外麵在下雨,我過來的時候這邊有點堵,你來的時候應該會好點。路上慢點開。”
北城美術館出自溫老之手,是附近一個比較早就存在的地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