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有些莫名。但女君這幾日的情緒也感染到了她。並未多問,當即應下了。
“逢煎藥時候,你借故過去留在爐前,保證湯藥乾淨便可。不必叫人曉得是我又特意派你去盯。”
小喬思忖了下,又吩咐一聲。
……
春娘走後,小喬沉吟良久,決定往東屋走一趟。
前些天魏儼那事之後,朱夫人除了幾天前送行魏劭露了下臉,其餘時間都將自己關在東屋,也不要小喬去問安。
小喬好些天沒看到她了。
她想去試探下,看看薑媼悄悄去鄉侯夫人家的事,她到底知不知道。
小喬到了東屋,等了半晌,連薑媼的麵都沒見著,一個仆婦出來,說夫人不見,讓她回去。
小喬無可奈何,隻得打消了念頭。
……
她其實也想過,索性就把有人可能想對徐夫人不利的消息透漏給鐘媼,讓她一道幫忙防範。
但是考慮再三後,終究還是下不了決心。
倘若告訴鐘媼,鐘媼必定會問原因以及懷疑對象。
到時自己怎麼說?
畢竟,到目前為止,一切隻是自己的懷疑,或者說,捕風捉影。
她最大的懷疑對象,便是朱氏。因為隻有朱氏才有動機和下手的可能。
但這絕不是一件小事。朱氏是魏家的主母,魏劭的母親。自己這樣無憑無據地去懷疑她要害死徐夫人,於輕是她失心瘋,在徐夫人麵前離間,說重了,就是大逆不道,居心叵測。
無論從人倫還是常理來說,沒有確鑿證據,她是不可能胡亂透漏一點風聲出去的。
所以現在她能做的也就是儘自己一切所能去防範於未然。
如此而已。
……
春娘去了北屋。小喬將林媼喚來,讓她再去詳細打聽那個李姓鄉侯夫人的底細。越詳細越好。
林媼在魏府多年了,是地地道道的漁陽人,人也機靈。打聽這種當地人家,交給她再合適不過。
林媼應了,匆匆離去。到了次日的傍晚,小喬從徐夫人那裡回到西屋,一進去,見林媼迎了上來。知她應有消息了,入房關門後,問道:“怎樣?可打聽到什麼?”
林媼道:“回女君,那位鄉侯夫人一年前喪夫,為守孝,才回了漁陽的祖宅。早先一直居於洛陽。回來後便深居簡出,風評極佳。隻知道家中有一幼子。其餘實在打聽不出來了。”
小喬讓林媼下去,自己陷入了沉思。
洛陽……
她第一時刻,腦海裡便跳出了一個名字:蘇娥皇。
難道蘇娥皇和鄉侯夫人認識,又通過鄉侯夫人和薑媼見麵?
但薑媼是朱氏的心腹,而朱氏對蘇娥皇,顯然是深惡痛絕的。
這裡麵,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何況,蘇娥皇現在人已經離開了漁陽,這一點她是能確定的。因為她曾親耳聽到鐘媼對徐夫人說,驛舍的人,親自送她出城二十裡外。
除非她不顧冒著惹怒徐夫人的風險又折了回來,停留在了那個鄉侯夫人的家中。
難道……
薑媼其實也是蘇娥皇的人?
小喬被自己突然想到的這個念頭給嚇了一大跳。
倘若這是真的,那麼這些天來一直困擾自己的那條連不起來的線上的一個環節就補充完整了。
徐夫人、朱氏、薑媼、蘇娥皇……
也就是說,懷疑對象,除了朱氏,現在又多了一個蘇娥皇。
她雖然人不在魏府裡,但薑媼如果是她的人,也不是沒有機會對徐夫人下手。
朱夫人有怨恨徐夫人的動機。蘇娥皇似乎也有。
小喬頓時感到心驚肉跳,手心沁出了汗。
……
這一個晚上,朱氏,蘇娥皇,薑媼,一張張臉走馬燈似的不斷在她腦海裡浮現。她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頂了個黑眼圈起身,收拾了正要去北屋,春娘進來,悄悄告訴小喬,說一早那位宗郎君傳來消息,請女君再去客棧,他有事情麵告女君。
小喬精神一震,知他應是探聽到了什麼,急忙換了衣裳,如前次那樣帶了春娘和林媼,匆匆去了客棧。
客棧裡,宗忌已在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