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轉折(1 / 2)

時樂怔愣片刻,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覺兒,你該不會是同我吃醋吧?”

秋覺漲紅了臉,眼裡藏著幾分落寞:“如果對方是時哥哥你,我絕無怨言。”

“那你說說,為何覺得葉道長喜歡我。”

秋覺沉吟一瞬,認真道:“眼神……”

“哈?”眼神二字,於時樂而言,簡直是玄學。

“葉道長看前輩的眼神和旁人不同。”

“如何不同?”

秋覺忖度道:“我也說不好……就隱約這麼感覺……”

“行啦,瞎說什麼?葉道長如此仙風道骨一個人,怎麼會看上我?”時樂無所謂笑笑,完全沒往心裡去,認為秋覺是思念入骨瞎幾把扯淡。

他如此迷之自信葉知行看不上他,全因已讀過劇透。

秋覺咬著嘴唇,一雙眼睛滿是期待與不安:“那葉道長他……怕是也瞧不上我的。”

“若真如此,是他瞎。”時樂脫口而出,抬手揉了揉秋覺的腦袋。

秋覺笑了,本還想問時樂是否算過葉知行的命定之人是誰,隱隱覺出不是他自己,遂也不想給自己添堵,此事就此翻篇。

將名單交出去後,接下來的幾日葉知行除了親自給時樂送吃食送湯藥,餘下的時間很少出現在眾人眼前。

秋覺為了多看葉知行幾眼,常常守在時樂屋內,可葉知行來了,他又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甚至都極少與對方說話。非得時樂擠眉弄眼,他才擠牙膏似的尷尬蹦出一兩句。

而自從那夜吃了血,蕭執再沒出現過,這讓時樂產生一種錯覺,對方將他吃乾抹淨後很不負責任的跑了,還卷走他身上大半的銀錢。

當然,這般形容很容易引人誤會,也虧得蕭執的設定是書裡唯一的直男。

如此過了半個月,臘月十五這日早晨,時樂一醒來就看到放在桌上的血紅藥丸,而蕭執其人早就離開了,時樂將藥丸握在手中傻愣愣的盯了半晌,笑了,這家夥究竟玩什麼躲貓貓?

冬日的陽光淡淡的,沒什麼溫度,時樂就著昨夜的冷茶將解藥服下,一肚子的涼。

他還後知後覺的發現,蕭執將他剩下不多的銀兩都拿走了,敢情這家夥把他當錢莊了。

與此同時,秋覺得了葉知行允許,這幾日在浮餘山藥房用各種藥材潛心研究,終於配出了能暫時抑製浣滅蠱發作的藥,說隻要毒發時服下一粒,便能延長一日壽命,還肉麻兮兮的取其名曰「止行丹」,時樂調侃這名字的藥還讓人怎麼吃呢?

而時樂自己也樂得清淨,將那些調理氣機的心法爛熟於心,也漸漸掌握了吐納之法,手癢癢時撿幾根枯枝有模有樣的比劃幾下,倒也無師自通。

……

大年二十九,秋覺一大早就給遠在寒江村的姐姐寫信,這是第一次不在姐姐身邊過年,想著想著眶就紅了。

時樂拍了拍他肩膀,說若他實在思念秋慈,可以讓浮餘山的修士送他回去,禦劍的話最遲大年初二也該到了,秋覺聞言卻猛地搖頭,一來他不想勞煩彆人,二來他也想陪在心上人身邊過年。

時樂嘲他有了心上人忘了姐姐,秋覺紅著一張臉沒有反駁。

午後,浮餘山難得的飄起了鵝毛大雪,綠濤洶湧的山巒裹上一層銀白,浮餘山眾弟子看到此番光景都無心修行,三三兩兩的結伴禦劍賞雪,白雪綠玉,宛若仙境。

浮餘山飄雪,這還是百年來頭一遭。

入夜,天地間隻剩下漫無邊際的白,雪勢越發暴烈,山野間蟲鳥靜謐無聲,唯有雪花飄落枯枝斷裂的細微聲響。

葉知行差人送了飯菜暖爐來,還捎了話,今夜過後,前輩在浮餘山,就能睡個安穩覺了。

秋覺問時樂這是什麼意思,時樂怕對方擔心,潦草的做了解釋,敏銳如秋覺還是聽出了端倪,一顆心懸在嗓子眼連飯都吃不下了。

時樂勸道:“覺兒,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發生意外,可唯獨你的葉道長不會。”

“……”

“即使真的有什麼變數,他也絕對能迎刃而解。”

畢竟,葉知行有主角光環附體,死不了。

秋覺麵上雖點頭,心中卻沒半分舒坦,時樂知多說無用,飯罷看了一會兒書就去躺下了,睡前從窗戶的縫隙裡望見漫天漫地的白,心道大雪之夜,真是殺人的好日子。

夜半,雪停。

浮餘山大大小小山道被火把點亮,在雪光照映下明晃晃一片。不到半個時辰,祝南君勾結嵬國塗煞宮鬼眾,企圖在長佑峰靜室暗殺正在閉關的宗主祝玄君一事,已傳得沸沸揚揚,幸而祝玄君首徒葉知行早前得到消息,未雨綢繆,率眾弟子破了嵬國人設的迷陣,平息了此次危機。

而葉知行也出人意料的將鬼眾放行下山,以祝南君為首的眾弟子皆被關入地牢,等待宗主出關處置。

得知消息的時樂心中佩服,葉知行是怎麼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那些浮餘山的叛徒,怎如此輕易的都招認了?隻有祝南君死不承認,可惜證據確鑿,他怎麼嘴硬都無用。

時樂感歎,在自己插手劇透後,祝南君這個情節點的難度驟降,對主角葉知行而言怕是不痛不癢的存在了。

慶幸的同時,他也擔心蝴蝶效應引發更大的、未知的災難……

來通知的道童讓時樂秋覺無需擔心,傳完話就離開了。

“時哥哥,我們也出去看看吧?”動靜這麼大,秋覺還是放心不下,一定要親眼見到葉知行無恙才肯作罷。

“行,但無論如何你都不能亂跑,一定要跟在我身邊。”時樂知自己攔不住秋覺,遂囑咐道,出去看看也好,說不定還能幫上葉知行的忙。

兩人披了厚衣裳便走出門,雪光將天地映得如同白晝,根本無需提燈,不遠處的山道上也密密麻麻的流動著火把,時樂牽著秋覺朝人堆處走。

“你們讓開!”

還未走近,時樂便聽得人堆處傳來一聲低喝,他認得這是莫懷塵的聲音。

“莫懷塵,作為祝南君最疼愛的徒弟,你平日裡不是清高得很麼,連話都不屑與我們說,如今怎麼還肯同我們發脾氣了?”

莫懷塵手提餘閒劍被十多個修士圍在中間,臉色青白眼眶發紅,身體不住的顫抖,聲音卻沉冷乾脆:“滾遠點。”

其中一位修士冷笑:“莫懷塵,請你認清現在的形勢,你師尊是門中叛徒,至於你,我看也乾淨不到哪裡去,隨我們到昭元殿等候葉師兄審問吧!”

“他沒資格。”

“真好笑,葉師兄沒資格,難道你有?還是你那已被關入地牢的師尊有?”

“彆跟他廢話了,我倒是想看看,這祝南君最疼愛的徒兒,除了模樣生得好看脾氣也比旁人大外,還有什麼能耐!”

對方話音未落,莫懷塵忍無可忍拔劍出鞘,整個人隨著劍意飛掠而出,另外幾人立刻抽劍相迎,漫天劍光如落雨,浮雪飛揚朝莫懷塵奔湧而去。

時樂秋覺站在戰圈之外,秋覺詫異道:“雖然莫道長脾氣不好,可他們同是浮餘山人,為何落井下石……”

“牆倒眾人推,推得最賣力的,不是同行就是同門。”

轉瞬間他們已交手數百招,莫懷塵此時修為不算拔尖之輩,且對方人多勢眾,他十分吃虧,雖全力以赴也漸漸落了下風,時樂心中著急,按理說葉知行早該出現英雄救美了才是,難不成還要讓莫懷塵掛點彩才刺激?

眼見莫懷塵連退數步,對方也不念同門之情招招狠厲,再這樣下去主角受就要命喪於此了,時樂一個沒忍住,像模像樣的叫了聲停一停。

“各位道長,夜深人靜不宜乾戈,擾人清夢就更不好了。”

眾人不知來者何人,暫且停下手中打鬥,此時莫懷塵已然受了傷,時樂走到人堆裡,看似閒庭信步,實則繞到了莫懷塵跟前擋住了他。

莫懷塵詫異的望向時樂,蒼白的嘴唇動了動,憋著一口血終究沒敢言語。

“你是何人?”

時樂雖為祝玄君貴客,這一個多月也時時有葉知行相伴,但並非山中弟子人人都認得他相貌,剛巧眼前這幾個挑事的就認不出來。

“在下笠州時樂,受祝玄君之邀,有幸到浮餘山做客。“時樂客氣答道,依舊將莫懷塵護在身後,他麵上從容不迫,其實心裡忐忑得很,就盼著葉知行快來把莫懷塵領走。

其中一位身材矮小的修士冷哼道:“劉師兄,我看這人鬼鬼祟祟的,說不定是塗煞宮人偽裝的,想趁我們放鬆警惕將莫懷塵救走。”

來了來了,典型的炮灰台詞,同為炮灰的時樂心中嘲諷一笑。

兩人互通眼色,其中一人不耐道:“要不彆跟他們廢話了,先都抓起來再說!”

“……”活著不好嗎,為什麼口口聲聲要動男主的人送死呢?

莫懷塵終於沒憋住,一口血噴了出來,點點嫣紅落在雪野中。他得知祝南君所行之事,鬱火攻心,加之先前打鬥受了傷,情況很不妙。

“無需你摻和,快走。”莫懷塵再次將靈力彙於手中的餘閒劍,卻咳嗽不止。

時樂歎了口氣,無奈的看向慘兮兮的莫懷塵:“你認為我還能走得掉麼?”

“……讓你多管閒事。”

這一瞬間,時樂覺得眼前的莫懷塵有那麼幾分像蕭執,同樣的壞脾氣,同樣的不識好歹,竟覺出幾分好笑來:“所以,莫道長請將餘閒劍借給多管閒事的在下一用。”

時樂不理會無動於衷的莫懷塵,伸手便去奪他手中的餘閒劍,那些不知死活的道士已重新布了陣法,陣陣劍意襲來似萬鈞雷霆,即使戰圈之外的秋覺都被逼得頭暈眼花,更不用說被圍困在陣法中的時樂了。

可時樂卻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調轉劍尖揚手朝斜上方一劃,乾脆利落的截住了對方致命的一刺,緊接著連退數步,避開緊逼而來的劍雨,調理內息後又提劍殺去,招式看似隨心所欲毫無規律,卻偏偏又讓人奈何不了,詭異刁鑽的很。

秋覺躲在一旁都看呆了,他的時哥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其實連時樂自己也不清楚,這些招招式式就似刻在骨子裡,隨著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逝一點點蘇醒,在危難之時便鬼使神差的使了出來。隻可惜修為被毀,這些殺招也變成了繡花拳頭,能抵擋一時卻難以為繼,數十招下來時樂已有些吃力。

“劉師兄,這人使的好像是塗煞宮的傀儀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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