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癖到極致的他曾最討厭和人肢體接觸,更彆說用嘴給彆人施藥了,可……眼前這個人,總讓他無知無覺打破自己的認知。
混著藥的血彌漫口腔,竟嘗出甜的滋味,甜到心裡。
被他肆無忌憚“施藥”的時樂就沒這麼好受了,興許是詭異的藥效上了頭,酥麻感從脖子蔓延至四肢百骸,身體變得虛浮意識也混混沌沌,加之身體浸在熱水裡,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不多久,他就陷入了昏迷。
蕭執看懷裡的人失去了意識,後知後覺自己欺負得過火了,才戀戀不舍的移開唇,看對方緊閉是眉眼竟是……難以忍耐的口乾舌燥,同時也有些心疼。
就似心臟被人狠狠的捏住,疼得很鈍很深,難以形容。
“這麼不經欺負,以後可有你受的。”蕭執對著昏迷的人自言自語,沾了血的唇沿著傷處下移,與微涼的肌膚若即若離,他竟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尖舔了舔時樂凸起的喉結。
蕭執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他怕是魔怔了。
翌日,時樂是在一片喧嘩聲中睜開眼的,整座無生島都亂了。
莫懷錦在一夜之間,被拔了魂抽了魄,竟連一絲痕跡都再尋不到,空蕩蕩的,灰飛煙滅不過如此。
聽到這個消息後,時樂生生愣住了,即使自己扭轉了劇情,莫懷錦的結局還是和原書一樣,三魂六魄都被打散了,再無法入輪回。
可原書裡讓她灰飛煙滅的是葉知行,而現如今,又會是誰呢?
六神無主的秋覺拽住時樂的手:“時哥哥你不要貿然起身,仔細頭暈……”
秋覺話都沒說完,時樂就真的暈了,整個人像踩在棉花上,混混沌沌的又跌回榻上,他蒼白著臉擺擺手:“昨夜大小姐給我上了奇怪的藥,藥勁沒過,沒事兒,莫道長如何了?”
說來也奇怪,這詭異的藥敷上後,時樂脖子上的傷全好了。
“莫道長和蕭公子打起來了,葉道長正在調解……”
秋覺露出一副難過的表情繼續道:“莫道長就跟瘋了一樣……”
時樂頭疼,莫懷塵眼睜睜看著失散十多年相認不到一日的姐姐突然魂飛魄散,自然承受不住這得而複失的傷痛,換誰都得瘋。
“為什麼和蕭執打起來了?”
“因為葉道長和莫道長查到……逼莫姐姐魂飛魄散的剝魂咒,正是塗煞宮術法,而現場的刀痕,也像是破虹劍留下的。”
時樂點了點頭,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所有證據都指向蕭執,可這家夥好端端的去動莫懷錦做什麼?
汲取她的修為化為己用嗎……?極有可能。
時樂拜托秋覺立刻去熬幾碗提神醒腦的藥,藥一熬好他也顧不上燙嘴,就一股腦兒灌下肚。
借著藥力強提一口氣,時樂便去尋蕭執和莫懷塵,之前兩人從天上打到地下再到海裡,彼此交手不下數千回合,蕭執身形飄忽術法詭譎,莫懷塵劍意凜冽不留餘地,整座無生島地動山搖江海倒流,方圓十裡海的魚蝦螃蟹不得安生。
而時樂也看出來,莫懷塵雖氣勢不減卻已漸漸落了下風,這兩個月的時間,蕭執又厲害了不少。
眼見蕭執就要一掌打在莫懷塵天靈蓋上,葉知行出手阻攔,好不容易扯開的兩人又要打作一團,葉知行看到時樂立在寒風裡觀戰,索性一掌劈在莫懷塵後頸上讓其暫時暈厥。
眾人詫異,時樂不可置信道:“葉道長,你怎麼……”
葉知行將莫懷塵抱在懷裡,心平氣和道:“師弟他現在神思激蕩頭腦不清,再如此下去極易走火入魔,還是讓他歇一歇為好。”
時樂遲疑的點了點頭,心中著急,作為攻這麼對受好像有點……無情了。
“我去給莫道長配點藥吧。”秋覺一臉愁苦,又不知自己能幫上什麼忙。
葉知行點頭:“有勞了。”
“蕭執他……”
蕭執無所謂的拍了拍因打鬥黏在身上的塵土,對時樂淡然道:“折騰了一夜,你怎麼就起來了?”
葉知行麵上一青,時樂整個注意力都在蕭執身上,自然沒察覺葉知行的微妙變化,懟了句:“折騰了一夜,你怎麼還有功夫對付人家姐姐?”
聞言,蕭執冷聲道:“我用得著對付她?”
時樂擰眉:“不是你?”
“我沒這麼閒。”蕭執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語氣,思及昨夜兩人在浴盆中相擁的情形,心頭微微一熱,燒得他耳根都紅了。
時樂沉吟片刻,搖頭道:“鬼信你。”
蕭執料他不會信自己,也不屑於再解釋,時樂望向葉知行:“葉道長,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時樂指的,自然是莫懷塵一事。無論如何,這事兒總得給莫懷塵一個交代。
葉知行眉頭深擰,歎氣道:“事到如今,我們替莫師弟為他姐姐立個衣冠墓,再繼續南行吧。”
“也是。”如今再說什麼,也無用了。
“其實,莫姑娘墮入鬼道,手上鮮血淋漓罪不可赦,師弟若因自身原因執迷不悟,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蕭公子今日所為,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葉知行這番話說得輕描淡寫,溫和的口吻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肅殺之意。
時樂怔怔的,一陣冷風吹過,他冷不防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