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送寒冷冷一笑:“她得知我與你爹不是親兄弟,怕我搶走你爹。”
蕭聞孤與蕭送寒並非親兄弟,這件事,除了他們兩之外,本無人知曉。
在嵬國這種群魔亂舞弱肉強食之地,還是稚童且身受重傷的蕭送寒被蕭聞孤撿到,從此有了姓名有了依靠。當年蕭聞孤為了救活蕭送寒,甚至日日喂他自己的血續命,之後兩人共同修行,以至於彼此的靈調十分相似。
人人都說兄弟倆長得像,殊不知隻是巧合而已。
蕭聞孤說他們有做兄弟的緣分,而蕭送寒笑這是夫妻相。自然,蕭聞孤從未把這吊兒郎當的戲言當真過。
這些年,蕭送寒也真真正正把自己當做蕭家人了。
“什麼?”蕭執目光一凜,困惑又警惕的看向蕭送寒。
時樂片刻就明白過來,驚訝於挖到了隱藏的劇情線,心中吐槽難怪蕭送寒總能對蕭執下狠手,原來還真不是親叔侄,麵上卻冷靜道:“二爺,你喝多了。”
他自然不希望還是孩子的蕭執知道父輩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在他心裡,雖然蕭執已經一次次將他吃乾抹淨,年紀也不算小了,可仍舊是個孩子。
蕭送寒卻慢悠悠道:“無妨,我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上一輩的事,大小姐知道也無益。”
“是無益,可我不甘心啊,若非她當時懷著兄長的骨肉,那種情況下,我也不至於手下留情,反被她算計了。”
“怎麼回事?”
“你娘,早看穿我的心思,要鏟除後患。”
“……”
“所以,在她心裡,我是可以威脅她地位的,沒錯吧。”
“二爺,你醉了,少說兩句。”
蕭送寒搖頭,自說自話:“現在想想,如果我將她殺了,即使……兄長他會因此恨我入骨,也賺了。”
時樂看了蕭執一眼,清淡搖頭,將對方的手握在懷裡安撫。
“他恨我殺我,大不了我將他囚禁起來,罔顧人倫也罷,我……”
我和他本無血緣關係,有何不可?可是……
頓了頓,蕭送寒突然大笑:“我不畏天地鬼神,可惜,隻怕他一人。”
所期所望所癡所惘,那人的一喜一笑一歎一怒,皆占據他生命的所有位置,讓其失去愛妻失去骨肉,從此一無所有跌落深淵,蕭二爺又怎麼可能真做得到呢?都是事後的氣話醉話罷了。
狠不下心,苦的隻有他自己,誰讓他喜歡上把自己真當做親弟弟的人呢,不巧這位哥哥,還是個溫柔癡情的直男。
也正是這般耀眼的人,才讓他萬劫不複吧。
“蕭執,你這張臉,可真討厭。”
“……”
“就連脾氣,都半點不似你爹,倒是像極了那個女人。”
“……”
“要不是你身上的血脈,我……”
一語未罷,很少喝醉的蕭送寒悶頭倒了下去,蕭執遲疑了片刻,還是拽住他的胳膊不讓他摔下屋頂。
“大小姐,我來扶二爺。”時樂顧及他現在心緒翻湧,主動承擔。
“不用,我來。”
蕭執冷著臉將蕭送寒拎了起來,一手抱住時樂的腰,將兩人帶下了屋頂,在送二叔回屋的路上,他不發一言,時樂也安安靜靜的不去招惹他。
十五月色好,將兩人的身影在回廊上拉得很長很長,蕭執等不及回到屋中榻上,就迫不及待的將時樂壓在廊柱下吻,吻到最後,彼此理智潰不成軍,幕天席地翻雲覆雨。
時樂的脖子在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濕漉漉的一片,蕭執意猶未儘的吻著,淡聲自語:“原來,我還沒出生,就如此不招人待見。”
時樂被折騰得懨懨的,有氣無力一笑:“以後,我疼你。”
“嗯。”
蕭執像個無助的孩子,將頭埋在被自己啃咬得紅印斑駁的脖子間,睫毛簌簌而動,將時樂撓得癢癢的。
“你二叔這個人和你一樣,心口不一。”
“……”
“沒事的,天塌下來,我也寵著你。”
蕭執怔了怔,笑了,鼻子卻有點發酸,他忽然覺得今夜二叔說了一堆屁話,隻有一句很真——
“你的樂兒真好。”
……
夜半,時樂突然心悸醒來,又是那種熟悉的頭疼,蕭執在身側睡熟了,他遲疑片刻推了推對方:“大小姐,先把我捆起來吧。”
蕭執知他那詭異的蠱毒又發了,立馬清醒過來,將人抱在懷裡:“不用,要捆,也隻能做壞事的時候捆。”
時樂艱難的擠出一抹笑:“淨想這些,弄傷你活該。”
蕭執將他緊緊抱在懷裡:“想打就打,想抓就抓,多留點疤痕,以後你不敢不要我。”
“……”
“你再忍忍,待蠱毒解了,葉知行這筆賬,我要他千萬倍償還。”
他的時樂受這種委屈這種疼,他怎麼能忍呢?
“樂哥哥,你不是會算卦麼,若有一日,我真同葉知行刀劍相向,你算一算,最後誰輸誰贏?”
聞言,時樂心頭微沉,因為他知道,在這本書裡,身為反派的蕭執是不可能殺了葉知行的。
蕭執見他不答,心中有了底,卻也不介意,隻笑著蹭了蹭時樂的臉。
“大小姐,若有一天蠱入神魂,我受葉知行控製脫不了身,你千萬彆手下留情。”
蕭執眉頭深深的擰了擰,沒言語。
“我說這些,雖殘忍,可卻是我所願。”
“……”
“因為我命硬,死不了。”
你曾三番四次致我於死地,我卻不遂你願重生痊愈,你再殺我一次,我也不怕的。
時樂想如此叮囑他,可惜下一刻已經沉入深不見底的昏睡中。
夢裡,蕭送寒在他靈脈上設的禁錮破了,時樂靈脈蘇醒,他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提起破虹一劍朝蕭執刺去,比上次更深更狠,一刀又一刀。
蕭執的血濺到他眼睛裡,目之所及殷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