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愛是一道光(2 / 2)

折青梅記 江南梅萼 11631 字 10個月前

柳士白眼瞧著書架上麵堆得滿滿當當的竹簡就這麼滑了下來,來不及出言提醒便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擋在孟允棠與書架之間,抬起雙臂將孟允棠周全地護在身前。

竹簡劈裡啪啦地掉下來,全都砸在了柳士白的後背和頭上。

兩個孩子剛從書架與牆壁之間的縫隙裡鑽出來,看到這一幕,嚇呆了。

柳士白放下護著孟允棠的雙臂,側過頭對兩個孩子笑了笑,溫和道:“阿爺沒事,出去玩吧。”

柳文皓這才鬆了口氣,對柳士白和孟允棠都作了一揖,稚聲稚氣地道歉:“阿爺,孟姑姑,對不住,都怪阿皓淘氣,下次再也不敢了。”

“無礙,怪阿爺沒把書卷放好,不怪阿皓。”柳士白安慰他道。

柳文皓這才帶著孟礎基跑了出去。

孩子出去了,柳士白退後兩步,向孟允棠行禮道:“方才一時情急,唐突了小娘子,還請見諒。”

孟允棠剛才也有點被嚇著,此時看他,原本潔淨的錦袍前襟因被她舉在手中的羊肉串蹭到,沾了大片油汙和肉串上灑的香料,汙濁不堪。而且有一條血跡順著他低頭作揖的動作,從他耳後蜿蜒到了他白皙的臉頰上。

她頓時有些結巴道:“柳、柳郎君,你流血了。”

柳士白從袖中拿出帕子去臉頰上擦了下,看著帕子上的血跡對孟允棠道:“出血不多,估計隻是擦破了皮而已,孟小娘子不必驚慌。”

閻氏從院子裡聞訊趕來,緊張地握住柳士白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疊聲地問:“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就被竹簡給砸了呢?哎喲,你臉上怎麼有血?春芽兒,春芽兒,快派人去太醫署請醫師來給你大兄瞧瞧。”

柳明綠答應著要走,柳士白忙喚住她道:“小妹,不必去了。太醫署就那麼幾個醫師和醫工,竟日忙得很。我沒事,就是被竹簡擦破點皮而已,不必去勞動人家。”

“真的嗎?都出血了,可馬虎不得。”閻氏不放心,畢竟她就這一個兒子。

“真的,待會兒我自己上點藥就好了。怪我自己沒把竹簡放好,又沒鎖好門,阿皓進來碰到了書架,竹簡掉下來差點砸到了孟小娘子,真是抱歉得很。”柳士白道。

閻氏這才想起孟允棠還在一旁,忙又問她:“你呢?受傷了沒有?嚇著了吧?”

孟允棠靦腆搖頭,道:“多虧柳郎君幫我擋住了,我沒事。”

閻氏這才放下心來。

柳士白受了傷,閻氏和柳明綠自是沒有閒情逸致繼續張羅炙羊肉了,孟允棠就帶著孟礎基回了家。

柳家院裡,閻氏看著裹好了耳後的傷口,又在書房忙忙碌碌搬書簡的柳士白,焦心道:“你剛受了傷,就不能歇會兒?要整理這些書也不急在這一時。”

“怎麼不急呢?今日好在是砸到了我,要是砸到了阿皓或是孟家小郎君,後果不堪設想。”柳士白道。

“那找兩個下人來搬,你站在一旁指揮他們安置便是。”

“不行,他們粗手粗腳的,萬一弄散了我的書簡可如何是好?”

閻氏沉默一陣,思慮著道:“要不……上午我與你說的事,算了吧。”

柳士白手上動作頓了一頓,道:“多謝母親體諒。”

閻氏沒好氣道:“你彆理會錯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今年你無論如何都是要成親的,隻是不與這位孟小娘子了。第一次與你見麵便害你被竹簡砸破了頭,她該不會命裡克你吧?”

柳士白放下手中竹簡,回身看著閻氏,無奈道:“阿娘,你怎麼說這話?竹簡是我放的,書架是阿皓碰的,若不是我動作快,那砸到的就是孟小娘子了,這說起來難道不是咱們家克她?畢竟……”說到這裡,他眸色一黯,轉過身去繼續理書。

閻氏聽出他話中之意,忙“呸呸呸”幾聲,不悅道:“人吃五穀雜糧有七病八災,我跟你說,阿婉那是自己病故,絕不是你或者咱們家克死的!你小孩子家家的彆亂說話!”

柳士白沉默。

閻氏瞧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道:“要不,還是選彤娘吧。你既為她辯白,想必對她印象不錯。明日我就去孟府打聽一下上巳節他們準備去哪兒遊玩,到時候我們兩家一起。再怎麼說今日你也是為了護那孟小娘子受的傷,她定會對你假以辭色,你須得把握住這個機會。就這麼說定了。”

柳士白聽著母親出去的腳步聲,無聲地歎了口氣。

孟家內堂,孟允棠讓丫鬟將孟礎基帶去後院,自己跟周氏說起了柳家之事。

“什麼?都出血了?嚴不嚴重?”周氏聽到柳士白為了護孟允棠被竹簡砸破了頭,十分吃驚。

“他說隻是擦破了皮,不要緊,一再讓我不要擔心。”孟允棠道。

“好在是他替你擋住了,這要是砸在你身上,還得了?”周氏驚魂未定道。

孟允棠垂頭耷腦,手指玩著自己的披帛道:“過府一趟,讓他為我砸破了頭,我還弄臟了他的衣裳,就這樣回家,沒什麼表示的話,也太無禮了。阿娘,我該怎麼辦?”

周氏想了想,道:“彆慌,待會兒阿娘讓廚下燉些補血養氣的湯,帶著你上柳府探望一下那柳大郎君的傷情,若真無礙,便作罷,若傷勢嚴重,再想辦法為他延醫問藥。至於衣裳……我們也不知他的具體尺寸,要不買匹差不多的料子賠給他?”

孟允棠點點頭:“好。”

午後,周氏讓丫鬟提著剛燉好的八珍烏雞湯,帶著孟允棠去隔壁探傷。

閻氏見她們母女來了,十分熱情,聽她們說是來看望柳士白的,還特意把柳士白喚到內堂見客。

幾人和和氣氣地聊了一會兒,周氏確認了柳士白隻是耳後擦傷,便帶著孟允棠回家。

母女倆坐上馬車要去西市買料子,剛走出沒多遠,家裡奴仆追上來說孟老夫人請周氏去伯府,有事要說。

周氏就下了馬車,讓孟允棠自己去西市看著挑一匹料子賠給柳士白。

西市,錦雲坊二樓窗戶緊閉,隻有其中一扇開了一條不大的縫。

賀礪站在窗後,看著斜對麵那家胡商茶行。

鹿聞笙在他身邊稟道:“阿郎,我們在回長安之前攔截到的那支商隊,就是專為這家茶行供貨的。”

“既然抓不到活口,就砸了吧,把人都弄到長安縣廨去。”賀礪回身,打量一下鼻青臉腫的戚闊,道:“你去。”

戚闊哭喪臉:“阿郎,某傷重不能支。”

賀礪道:“若非如此,如何訛人呢?”

戚闊恍然大悟:“原來昨夜阿郎揍我,是為今日計。”

賀礪回過身去,淡淡道:“那倒沒有。昨夜揍你,純粹是因為你欠揍。”

戚闊:“……”

鹿聞笙忍笑忍得雙肩顫抖。

戚闊垂頭喪氣地下去了。

賀礪吩咐鹿聞笙:“你也去吧。”

鹿聞笙領命,匆匆下樓。

賀礪看著戚闊大搖大擺地進了胡商茶行,沒一會兒,茶行裡就雞飛狗跳起來。

茶行夥計仗著背後有人,十分凶悍,持棍與戚闊打到街上。

戚闊看著像個書生,但畢竟是行伍出生,是個凶悍性子,對付十來個夥計不在話下。不過賀礪說要把人都弄長安縣廨去,他也不敢使出全力,保持著還手四五下挨一下打的節奏。

街上很快圍了一圈人看熱鬨。

孟允棠的獨駕馬車就是在此時駛到了這裡,車夫停下車,穗安在車外道:“娘子,前頭有人鬨事,堵路了。”

孟允棠掀開車窗簾探頭往前看了看,煩惱地一蹙眉頭,縮回車中時目光掃到一旁的錦雲坊,道:“誒,這不就有個綢緞行嗎?既然前麵過不去,先到這家看看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暴躁主人與他的怨種下屬

戚闊〈(_ _)〉:阿郎,昨日是某錯了,不該胡言亂語惹阿郎生氣,今日某願高歌一曲,向阿郎賠罪。

鋒狗:(¬_¬)

戚闊<( ̄︶ ̄)>:阿郎請聽好了,咳咳!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

鋒狗:╰(‵□′)╯︵θ︵θ︵θ︵θ︵☆(>口<-)

戚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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