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鋒狗吃醋,痛毆情敵(1 / 2)

折青梅記 江南梅萼 13049 字 8個月前

二樓,賀礪看著孟允棠從馬車上下來,帶著丫鬟進了樓下,他踟躕一番,又看了眼戚闊那邊,見不遠處已經有西市署的不良人趕了過來,就轉身下了樓梯。

走到樓梯拐角處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有沒有適合做文官的郎君日常穿的料子,要素雅一些的。”

錦雲坊的夥計問道:“不知那位郎君多大年紀?”

孟允棠想了想,道:“大概,二十五六歲。”

錦雲坊夥計引著她往裡頭走,從一座貨架的上層拿下一匹白底纈墨蘭的料子遞給孟允棠道:“自古文人好四君子,梅蘭竹菊,眼下春光燦爛,正是春蘭開放的時節,小娘子看這一匹如何?”

孟允棠接了料子,細細一看,覺得素潔淡雅,隻是不知隔壁的柳郎君是否會喜歡。

她拿不定主意,問穗安與禾善:“你們覺著,柳郎君會喜歡這樣的花色嗎?”

禾善不假思索大大咧咧道:“柳郎君膚白,穿這種白底料子定然好看。”

穗安道:“今日柳郎君穿的衣袍是銀青底竹葉紋,正應了梅蘭竹菊之一的竹,我覺著,這匹料子柳郎君應是會喜歡的。”

孟允棠遂不再猶豫,道:“那就拿這匹吧。”

店夥計高興地答應了,正要引她去櫃台那邊付錢,耳邊傳來一道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音。

“那麼差的女紅,也好意思給人買料子做衣裳?”

孟允棠聽出嗓音,詫異地向夥計身後通往二樓的樓梯看去。

賀礪冷著臉一步一步地從樓梯上下來,光影勾勒出他鋒銳的眉淩厲的眼,活像一隻從黑暗中緩緩現出原型的惡狼。

夥計一看是方才硬要占據二樓的大人物,忙低著頭退到一旁。

孟允棠看著他那凶巴巴的樣子,心裡哀吟: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隻要出門,十有八九要遇到他!

想起他說的話,她很想回一句“關你什麼事”?可是她不敢,於是也隻好學店夥計,抱著料子退到一旁,把頭一低,希望他就這麼走過去。

賀礪緩步走到她麵前,停下,側過頭瞥了眼她懷中抱著的料子。

白底墨蘭,寡淡無味,是他最討厭的,隻有那些簪花熏香自詡風雅的酸腐文人才愛穿這種花色。

柳郎君?

他伸出手,慢條斯理地從她懷中抽出這匹料子。

孟允棠愣愣地抬頭看他,不知他意欲何為。

他抓住料子的一端手一放,任其滾落在地上,一邊從中間緩緩撕開一邊對孟允棠道:“自己什麼水平自己不清楚麼,何必丟人現眼?反正都是浪費料子,這樣豈不是更省事?你說是吧?”

孟允棠氣得要死。

就因為他小時候嘲笑她女紅不好,做的荷包醜,後來她在女紅上狠下功夫,到現在,不能說數一數二,但見人的水平還是有的。

這個人,小時候總是無緣無故欺負她,大了也沒變!若說有變,那也隻是變得更變本加厲罷了。

她原本應該安靜地走開,以避免更多麻煩,可是她真的好生氣好委屈,就懟了他一句:“關你什麼事?又不是給你穿!”

賀礪撕錦緞的動作一頓。

孟允棠拔腿就跑,帶著丫鬟慌裡慌張地跑到店鋪門口,回身一看,賀礪站在堂中沒追來,她指著賀礪遙遙地對店夥計道:“料子是他撕的,你找他要錢!”

賀礪作勢要過去。

孟允棠一驚,提著裙擺扭頭就跑了。

賀礪將手中料子一扔,咬後槽牙,眼角餘光瞄到那夥計還在偷覷他,他一側頭,夥計一激靈,忙低眉順目,盯著自己的腳尖。

這時鹿聞笙回來了,進門沒說話,隻對賀礪點了點頭。

賀礪抬步往外走,道:“把錢付了。”

鹿聞笙看到地上被撕破的料子,一臉不解地摸出荷包去櫃台上結賬。

孟允棠離了錦雲坊,繞遠去彆家買了一匹差不多的料子,終於趕在閉市前出了西市。

回到家,周氏道:“正要派人去找你呢,怎的去了那麼久?”

孟允棠道:“西市有人鬨事,我就繞了遠路。阿娘,今日祖母叫你過去,是為何事?”

周氏道:“過兩天汝昌侯府張老夫人七十大壽,我原想著就讓你阿爺和弟弟去,我就托病不去了。你祖母讓我必須得去,說不去旁人或許會生疑。”

孟允棠不高興道:“替她們瞞住了真相還不夠嗎?誰要去看她們厚顏無恥的嘴臉?”

“罷了,不過就是去吃頓飯,忍一忍算了。不去的話你祖母不知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周氏道。

孟允棠點點頭,把自己買的那匹料子拿出來讓周氏看,周氏覺得不錯,就讓人送去了隔壁。

是夜,賀礪回到衛國公府,去鬆齡院的路上,遠遠看到後花園北麵一片燈火通明,隱隱還有絲竹之聲傳來。

他眉頭深擰,轉身問跟在他身後的齊管事:“怎麼回事?”

齊管事道:“這兩天京中那些個公府侯府伯府的,都有往咱們府裡送舞姬樂伎,我說來曆不明,不好收。可是鮑娘子說,阿郎新回長安,又升了官,總要辦一場燒尾宴來宴請同僚,沒有舞姬樂伎不方便,就……都收下了。”

鮑桂英畢竟是太後給的人,齊管事不好管。

賀礪轉身繼續往前走,沒再說話。

沒一會兒,鹿聞笙過來了,向賀礪稟道:“阿郎,都安置妥了。”

賀礪點頭。

“阿郎若無其他吩咐,十二先退下了。”鹿聞笙叉手道。

“有吩咐,你附耳過來。”

鹿聞笙湊過去,賀礪低聲交代幾句,鹿聞笙驚訝地看著他。

賀礪不悅:“看什麼看,還不如快去?”

“喏。”鹿聞笙領命出了鬆齡院,越想越不對勁,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院門,心中暗思:阿郎這是突然有了男人的需要?

不管怎麼說,既然領了差事,總得辦好。

他晃晃悠悠地來到花園北麵背靠院牆的那排廂房前,鮑桂英正站在廂房前麵的空地上,呼來喝去地指揮著仆婢給那些舞娘樂工收拾房間,見鹿聞笙來了,忙賠著笑臉迎上來道:“喲,鹿司戈,你來啦。”

賀礪受封檢校右威衛大將軍那日,鹿聞笙和戚闊也得了正八品下的司戈一職。

鹿聞笙抱著雙臂,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道:“忙著呢?”

“今日剛收進來一批舞姬樂工,這不正忙著安置她們麼?”鮑桂英說著,試探問道:“鹿司戈有事?”

鹿聞笙道:“沒什麼事,就隨便轉轉。”

“阿郎那邊不用伺候?”鮑桂英問。

鹿聞笙道:“嗨,彆提了,也不知是因為夜間寂寞還是什麼原因,阿郎近日脾氣暴躁得很,我是能不在他跟前呆著就不在他跟前呆著。”

鮑桂英若有所悟,訕笑道:“這春日裡,天氣漸暖百蟲複蘇,人也難免會心浮氣躁。”

“誰說不是呢?你忙吧,我走了。”鹿聞笙擺了擺手,轉身溜溜達達地往彆處去了。

鮑桂英目光在新進來的這些舞娘鮮豔美麗的臉蛋上掃來掃去,越想越覺著鹿聞笙是特意來暗示她的。

難不成是阿郎想要小娘子去伺候,礙於剛回長安,前幾日又剛去賀家祖墳祭拜過,所以自己不好意思張口?

不不不,這不是暗示,鹿聞笙不是說了嗎?阿郎夜間寂寞,這分明是明示!

是了,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的郎君,哪兒受得了夜夜獨眠呢?

這些日子家主有事隻吩咐那姓齊的去辦,對她頗為冷待,這次,正是她巴結家主的好機會。

小半個時辰後,賀礪從有通道與臥房相連的湯池沐浴出來,走到房裡一看,便見一位長發如雲花容月貌的小娘子躺在他床上。

見他出來,小娘子嬌羞地擁被而起,□□半露,紅著雙頰嬌滴滴地低聲喚道:“大將軍……”

賀礪轉身就往門外走,將房門砰的一聲甩到牆上,大喝:“來人!”

院中站崗的部曲忙跑到房門前。

“我房裡的女人,誰送來的?”賀礪冷聲問道。

一部曲道:“是鮑娘子送來的,說是郎君吩咐的。”

“去把她帶來。”

鮑桂英很快來到鬆齡院,抬頭一看,見賀礪搬了張坐床坐在院中,她送來的舞姬披散著長發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奴拜見阿郎。”她惴惴不安地上前行禮。

賀礪掃一眼地上的小娘子,一雙烏眸在火把焰光下灼灼地盯著她,問:“此人,是你派人送到我床上的?”

眾目睽睽下做的事,沒什麼可抵賴的,鮑桂英一邊思索是哪裡出了岔子一邊回答:“是……”

“拖下去,杖斃!”賀礪平靜道。

鮑桂英大驚,在院中部曲來拖她時惶急大叫:“阿郎容稟,是鹿司戈叫奴給阿郎送人的。”

站在賀礪側後方的鹿聞笙聞言大聲嗬斥道:“你彆血口噴人啊!我何曾叫你給阿郎送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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