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冬天不怎麼進食,所以開春的魚剛經曆一個冬天的脂肪消耗,不管是從營養價值和口感上,都無比貧瘠。
馮清輝聞到魚腥味皺了皺眉,她把海鮮類的東西一向歸為“臭魚爛蝦”。尤其是被日本人奉為人間美味的刺身,在她口中如同嚼蠟。
所以她對這兩條不請自來的魚特彆有意見。
“彆放保鮮櫃,保鮮櫃裡有我吃剩下的半塊奶油蛋糕,會串味,”看著乾淨修長的背影和後腦勺繼續說,“冷凍櫃也不要放,已經塞滿彆得東西了。”
顧初旭打開冷藏櫃後聽她那麼說隻好合上,又打開冷凍的門,東西還沒往裡放,又停滯,他偏頭,默了半晌:“除此之外我還能放哪?”
馮清輝看著他手中戰利品,語氣保持著平和:“隨你啊。”
對方眉毛輕輕挑了一下,倒是什麼也沒反駁,他好像適應她時不時的出難題,所以不會生氣動怒也更不會把刁難當回事。
最後顧初旭隨手接了一盆冷水把已經脫水死掉的魚丟入,從冰箱取出來好多冰塊倒進去了事。
馮清輝想不明白他留著魚有什麼用,首先她是個懶惰並且低能的人,生活習慣儘可能環保、低碳,凡是能涼拌能生吃的一切食物,她是從來不會動火的。
而那些需要炒熟才能吃的東西,她往往不會買。
馮清輝倒是吃過顧初旭做的魚,清蒸魚,吃到一半發覺內裡還沒熟……
不想打擊他積極性,也不想一驚一乍讓他沒麵子,所以硬著頭皮吃到他自行發覺為止。
馮清輝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不喜歡冷戰,也從不跟人冷戰,就是有點記仇,愛翻舊帳,但沒有導/火/索的時候,等閒不會較真翻舊賬。
兩人洗了澡雙床,並肩平躺,她側頭看了看他,不知道在忙什麼,都要睡了還在查看電腦。
“你上午說陪爸爸釣魚,打電話又說公司開會,晚上卻又提回來兩條魚,所以今天到底乾嘛去了?”
顧初旭敲了幾個字回複過去才收了電腦,調整枕頭往下靠了靠,眼皮子半睜半合透著慵懶,漫不經心搭話:“我是這麼說的?”
“嗯。”
他嘴邊勾勒出清淺的一個弧度,掀開眼瞧來,“你沒聽錯那就是我說錯了。”
馮清輝說:“大概你現在說謊說多了,自己都不清楚生活在謊言裡還是現實裡。”
這話說的敞亮又刁鑽,助理風波才剛過去,不管是說者有意聽著無心,或者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免不了都會引起一場唇舌。
男人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瞧著她獨自發怔,馮清輝被看得極不自在,嗆了句:“看什麼看。”
對方抿了下嘴唇沒說話,上一秒清淺的呼吸逐漸變得沉重清晰,似乎已經到憤怒的臨界點,果然,下一秒,醇厚低沉的聲線吐出來幾個字:“什麼叫不清楚自己生活在謊言裡還是現實裡?你告訴我。”
馮清輝沒想到他醞釀這麼久醞釀出一句還算有耐心的問題,“我就隨口一說啊。”
“彆裝睡,先說清楚。”
“大半夜說話怎麼這麼凶?”
馮清輝眯著眼睛看他,這人在男人中膚色偏白,平常保養的東西他用的時候從不挑剔,全靠底子好。
他忽然毫無征兆掀開被子,轉了個身,她穿著吊帶熱褲睡衣,莫名其妙被涼風衝襲,僅存的那點睡意被拎撒乾淨。
對方曲著一條長腿,胳膊肘搭在上頭,居高臨下鎖住她看了足夠久,“我方才有哪個字對你凶,你挑出來。”
馮清輝的眼神從不解變成挑剔:“你剛才雷厲風行的動作就夠凶,怎麼?想家暴我?”
男人筆直的身段即使包裹在睡衣下依舊看得見輪廓,床頭橘黃色燈營造出偉岸側影,眼睛眯合靜靜看她。
半分鐘後才收斂了一身戾氣,淡定的目光讓人捉摸不透,“我怎麼會家暴你,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蘇助理已經卷鋪蓋走人了,為了個不相乾的人鬨這幾天,著實不劃算……你跟王助理這次飯局還順利嗎?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