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十一月,天已經冷了,半夜的時候空氣都冷颼颼的。
李玉芬搓搓胳膊回頭看了眼驚恐的崔蘭,小聲嗬斥道,“跟上點,彆弄出聲音。”
崔蘭點點頭,抿了抿唇說,“我會小心的。”
薛家的院子是規規矩矩的四合院,正屋一溜兒間房還帶了耳房,書房是連同薛啟民臥室的耳房,從外頭也能進入。
這一點李玉芬一清二楚,以前的時候男人總喜歡在老爺子的書房裡說話,但她從來沒來過。
好在這幾日月光很明亮,她手裡拿著一個手電筒小心翼翼的到了耳房門口然後推門進去。
進去前她低聲囑咐崔蘭,“在這兒好好呆著,要是有人起來了,就趕緊跟我說,然後想辦法將人吸引開這裡,知道嗎?”
崔蘭很緊張也很害怕,但也真的很冷,“奶奶,我、我很冷……”
“你就是矯情,一會兒就好了,好好看著。”李玉芬說完就進去了,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門關上了。
崔蘭咬了咬唇哆哆嗦嗦的所在屋門邊上,警惕的看著四周。
與其說是盯著其他人倒不如說是盯著薛明珠,她目光落在薛明珠的房門上,心裡其實對薛明珠是有怨言的。
她知道她爸她奶奶他們都嫌棄她,覺得是她拖累了爸爸,所以明珠阿姨才不願意嫁給她爸爸。
可以前明珠阿姨不是挺喜歡她的嗎?
為什麼現在那麼嫌棄她?
崔蘭站在那兒瑟瑟發抖,西廂房裡薛明珠正裹著被子湊在窗戶透過睡覺前她弄的小孔那裡緊緊的盯著書房門口。
雖然她知道爺爺早就挖好了坑等著她們,但她仍舊止不住的擔心。
萬一有例外呢?
而李玉芬在書房內翻了半天也沒翻出什麼有用的東西,怕時間長了會被人聽到,她便出來了。
“走吧。”她看都沒看一眼瑟縮的崔蘭直接往屋裡去了。
夜裡實在太冷了,崔蘭一個踉蹌撲在地上了,李玉芬當即要罵,可又怕吵醒其他人,便拽著崔蘭往屋裡去了。
等外頭沒了聲音,薛明珠也躺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薛明珠早早起來做飯,發現廚房裡李玉芬已經在忙活了,就是崔蘭都坐在灶前幫忙燒火。
薛明珠不由挑眉,有意思。這一家子還真是能屈能伸。
瞧見她進來,李玉芬便笑,“年紀大了睡眠也少了,就早點起來給你做飯了,你待會兒還得上班,彆耽誤了。”
說著便低頭看鍋,然後將菜盛出來端出去,就跟以前一樣熟稔。
早飯的時候薛明珠和爺爺對視一眼,薛啟民也沒說完。
飯後薛明珠要去上班了,謝寬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李玉芬眼神閃了閃,“明珠啊,這小夥子是誰啊?”
薛明珠笑,“這是我對象。人是不是很帥氣?”
“啊,是。”李玉芬之前倒是不知道,一聽這話自然很驚訝。
倒是崔蘭,昨天就見過了倒是沒怎麼驚訝,她隻是想不明白,大家都說薛明珠是要嫁給她爸爸的,怎麼又出來一個人呢?
薛明珠的確要上班去了,見李玉芬和崔蘭還沒走的意思,不由疑惑,“李嬸兒?您不是說還得去屋子裡收拾?一起出門吧?”
李玉芬倒是想留下看看能不能找機會再去找找,但薛明珠都這麼說了。而她昨晚又說過一早就會走的話,這會兒不走都得走了。
出了門,薛明珠便讓爺爺關了門,臨走還留下一句,“待會兒讓謝寬回來陪您下棋。”
好嗎,李玉芬想殺個回馬槍都不行了。
看著謝寬騎車載著薛明珠走了,李玉芬氣的牙根癢癢,她呸了一聲道,“不要臉的小賤人,年紀輕輕的就知道勾搭男人。”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李玉芬也看的出來,這個叫謝寬的年輕人看著外表就比他兒子優秀。
但兒子是娘的心頭寶,崔誌成哪怕長相不如謝寬,但在李玉芬心裡那也是千好萬好的。她還覺得薛明珠配不上她兒子呢,結果就這樣一個什麼都不行的女人還嫌棄她兒子。不過麻煩的是薛明珠還知道了她兒子那點事兒,那倆人的婚事估計就更懸了。
要她說直接把薛家搞下來得了,可家裡那爺倆非說不到時候。還說什麼薛家就算知道也沒用,沒有證據的事兒他們就可以否認。
但李玉芬心裡頭總是惴惴不安的,帶著崔蘭回到他們院子裡,看著被燒的烏漆嘛黑的院子心裡更不痛快了。
那晚上的大火其實燒的沒那麼大,也被及時撲滅了,但到底是自己住了那麼多年的院子被燒成這樣誰也不會高興。也並非真的沒法住人,屋子都是現成的,安上玻璃鋪上被褥也能睡,他們厚臉皮去薛家自然有他們的目的的。
把崔蘭打發了,李玉芬才和那爺倆說道,“那老東西倒是警惕,在書房裡也沒什麼要緊的東西,等晚上我再進去找找犄角旮旯的地方。”
薛啟民這人可不是薛鶴鳴,老爺子腦子和魄力都不缺,要不然當年也不能及時作出判斷捐錢救國成一名紅色資本家。
在這一點上崔宏田一點都不敢小瞧他。
但崔宏田也有自己的驕傲和判斷。薛啟民再能耐也老了,精力達不到了,薛明禮倒是有點東西,但兩家又不住一起,很多事也不能顧得上。
崔宏田道,“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再去翻翻。”
他想了想以前去那書房時老爺子放東西的習慣,然後跟李玉芬說了幾個地方,囑咐她著重找一找。
原本還想再說什麼,就見薛鶴鳴過來了。
美其名曰幫忙,還特意請的假,崔宏田想不用都不行。
崔宏田便有意無意的跟薛鶴鳴打聽什麼,結果薛鶴鳴一問不知,還是和以前一樣蠢,於是便罷了。
——
謝寬將薛明珠送到學校,倆人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謝寬摸摸短發,“下午再來接你。”
薛明珠點點頭,又問,“那你接下來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