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ecdote 在完全失去之前(2 / 2)

蝴蝶軼事 醇白 16893 字 11個月前

是那種,你知道他好像早已出手,卻不知道具體他到底乾了什麼。

許硯談豎起食指,放在自己唇前,輕輕對她們母女“噓”了一聲。

他直起腰板,轉身,繼續往岑芙身邊踱步,恢複原本的聲量。

“你們應該聽說過我的脾氣。”

岑芙眼見著這一幕幕,大腦已經一片空白。

她沒想到許硯談竟然那麼早就知道這一切,可他為什麼要…

她作為岑家人,不也應該是被報複的對象之一麼。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許硯談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

他伸出大手,一把摟住岑芙細瘦的腰,往自己身邊拽。

岑芙呼吸一滯,沒有用力止步,半栽進他懷裡。

許硯談的懷抱依舊溫熱,連氣息都是熟悉的感覺,並沒有因為這一層往事變得陌生冷漠。

為什麼?

“我這人向來睚眥必報,不計後果。”許硯談握著她腰間的力度逐漸增大,弄的岑芙有些生疼。

他笑了下,“我活著不圖什麼意義,就忍不了彆人給我找不痛快。”

許硯談俯首,貼在岑芙耳畔,側目盯著她們,“忍不了我的人挨欺負。”

說完,他把吊貨機的遙控器直接塞在了岑芙手裡。

岑芙嚇得手掌彈了一下,卻被許硯談狠狠摁住,她想把那滾燙的遙控器扔掉都不許。

她眼角沁出熱,死死望著許硯談,用眼神警告他,拒絕他。

許硯談偏頭,生冷的眼神變了,冰封多年的川刺逐漸融化,占有欲強烈的岩漿侵融全部。

“我動不動你們,岑家的生意如何,岑頌宜的演藝生涯如何。”他握著她的手,因為用力,手背上的筋迭浮出來。

他眉頭壓得很低,攥得她很緊,卻說出——

“全聽岑芙一句話。”

轟然——

岑芙從頭到腳的血液瞬間滾燙起來,幾乎燒乾了她的驚愕和恐懼。

她的眼底冒出火熱,誕化出眼淚。

未知源頭。

手裡的遙控器始終在顫抖。

許硯談克製本性多年,最終卻因她潰瘋。

原本的許硯談,是決絕不會采用這樣幾乎把自己也搭進去的報複方式。

綁|架,恐|嚇。

隨便一樣留下底子都能毀了許硯談原本理想的前途。

可他不顧了,為了今天這一出,為了給她撒氣。

他把自己的仇恨交到她手上,讓何芳華母女的命運全都被她捏在手裡,全憑她一句話。

讓何芳華母女跪服在她麵前,懺悔恐懼。

就為了這一幕,他連前途都可以不要。

如若她懦弱聖母,因為是血脈相連的家人就放過她們,那麼許硯談多年的怨恨,許叔叔受到的委屈,就會蒸發的泡沫,白費一旦。

這對母女曾經對自己的欺辱,自己在原生家庭裡壓抑的種種,一幕幕在岑芙麵前重演。

她也不是什麼“好孩子”,岑芙恨不得趁這個機會把自己過去的那些眼淚,幾次三番差點遇到的危險,把這些全都報複回去。

岑芙一步步走上前,盯著她們,前幾天險些被侵|犯的恐懼感化為憤怒。

她走進鋼板的陰影之下,走進與她們同樣的危險之下。

嬌小的身板也迸發出了驚人的瘋。

當她陷入仇恨的邊緣。

一道蒼老又和藹的聲音驟然出現在她的耳畔。

【如果以後他有走錯路的跡象,孩子,記得拉他一把。】

緊張和糾結壓迫著她得神經,岑芙禁不住粗喘起來,有些換不上氣的征兆。

懸掛在半空還在搖曳的巨型鋼板投射大片陰影,何芳華母女的性命微垂在他們二人手裡。

岑芙顫抖的,摁在遙控器上的手忽然平靜了。

她回頭,看了許硯談一眼。

很淡的一眼。

他的目光深深紮在她的身上,審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岑芙的選擇,關鍵著多人的命運,也關乎著他們兩人的關係究竟會走向哪個岔路口。

“這件事,就當沒發生。”擲地有聲地開口。

此言一出,何芳華母女對視,有些意外。

許硯談的眉眼並沒有任何異動,漆醇的棕色眼瞳鐫刻著她的臉龐。

“許硯談沒有綁架過你們,你們也沒有受到過威脅。”岑芙往前走了一步,紅著眼睛,控著哭腔,質問:“你們聽懂我意思了嗎?”

她不能讓許硯談走錯路。

何芳華馬上喊話,幾乎沒有猶豫:“懂了!你快把上麵那東西挪開!機器有時候要失靈的!!”

“失靈連你也要砸死的!”

岑芙看著她們,主動冷卻了最後對家人的感情。

再次抬起眼睛的時候,她已經決然,沒有挪開吊貨機,而是再次開口:“你們還要答應我一件事。”

岑頌宜破口而出:“你說!多少錢,什麼條件都可以!”

她快被嚇死了。

岑芙緩緩搖頭,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看著何芳華顫著下唇瓣,終於說出多年心願:“從今往後,我與你們斷絕母女關係,姐妹關係,你們榮華富貴與我無關,我是好是壞也與你們無關。”

“你們懂我意思嗎?”

“你們答應嗎?!”

岑頌宜扭頭看向自己媽,發現何芳華望向岑芙的眼神竟有幾分鬆動,她推搡了一下媽媽,尖叫道:“媽!你乾嘛呢!”

何芳華回過神來,音量小了些,卻也果決:“行…行!”

“斷關係就斷關係!以後你和我們家沒關係了!”

“斷絕關係你要什麼手續,要什麼聲明合同我都配合你!”

在得到自己母親幾乎沒有猶豫的同意後,岑芙的身子忽然鬆軟,踉蹌一步,幾乎沒站住。

是許硯談一把扶住了她,讓她的後背重新靠著他的胸膛。

岑芙抬手,把遙控器還給他。

許硯談沒接,遞給旁邊保鏢一個眼神,然後讓他們操作把吊著的鋼板從那母女頭上挪開。

何芳華母女安全後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很是狼狽。

岑芙艱難開口,已經沒了力氣,氣若浮遊:“許硯談……”

“對不起啊。”

你應該想要的不是這些吧。

“不。”許硯談舉起自己的手,單手捧著她的臉,緩緩用力抬動,讓岑芙與他對視。

他略有粗糙的指腹磨挲在她唇下到下巴的那塊細膩的肌膚上。

安撫的,垂憐的,沒有任何怨言的摸順。

岑芙抬起自己灼灼的鹿眼,眸子深處的悲慟還沒褪去,眼角的淚也還未揮乾。

她試圖用自己的眼神傳遞最準確的感情給他。

兩人目光對接,情緒一觸即發,萬千深意絲絡相融。

他們為彼此如何選擇,心知肚明。

許硯談放過了她們,換了岑芙下半生的自由。

岑芙放過了她們,換來許硯談未來的正直航線。

並不是為了自己,僅僅是因為她答應爺爺,不能讓許硯談走錯路。

在這關鍵時刻,她得拉他一把。

許硯談光明坦蕩的未來,不能被這一步錯路染歪。

或許爺爺早就料到,繼承了許項為愛瘋狂的脾性會在許硯談真正愛上一人時再次體現出來。

於是他提早找到了唯一能解開難題的人,將這一份囑托交給岑芙。

岑芙是唯一能降服許硯談的枷鎖,也是令曠世魔龍心甘情願步入牢籠的馴服者。

“岑芙。”他忽然叫她。

岑芙抬眸,回神,耳畔還回蕩著那母女痛苦的聲音,“嗯?”

就在這有些混亂的,差點釀出禍亂的現場,許硯談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腰背,將她帶到自己身前。

他俯身,終於舒張了眉宇,溫熱的吐息卷帶著繾綣的告白。

“彆道歉了。”

“我喜歡你。”

【如果你真喜歡我。】

【就給我一個盛大到誇張的告白。】

他從未忘記。

許硯談摁下遙控。

下一秒。

“嘭!!!”

一陣近乎接近爆炸般巨大的響徹工廠。

原本吊在空中的鋼板在挪遠以後在驟然下墜,砸爛了下麵的一眾建材和家具成品。

方才還在哭哭啼啼的那對母女嚇傻了,直接失聲。

塵霧驟起,從遠處蔓延過來。

像荒原奪命的沙暴,連空氣都遮蓋。

許硯談偏頭,用自己的鼻尖試探著她溫熱的鼻頭,比直接親吻更親昵的,是小心試探的蹭鼻。

他噙起壞笑,氣音卷著笑聲,淡淡的,勾人心魄的。

“盛大的告白,還成麼。”

盛大到危險。

誇張到恐怖。

儘管她已經怕到腿軟。

可這股說不清的瘋狂,讓她感到愉悅。

岑芙憋了半天的眼淚終於決堤而出,她邊笑邊泣,扯著他衣襟的手始終收緊。

“許硯談。”她眼淚往下掉,嘴角卻始終掛著笑,笑得碎碎的:“許硯談…”

岑芙隻覺得無奈,無奈他已經徹底把她渾圓身心全都掠奪乾淨。

無奈她已經無法再拒絕他任何,也無法再遠離他分毫。

“說話啊,彆光叫我。”許硯談輕嗤一聲,摟著她腰的手加力度,晃著她警告。

他本以為,這種肉麻話他這輩子不會說。

岑芙,你好大的牌麵。

她抿著嘴唇笑,踮起腳來伸出手摟住他的脖頸。

岑芙湊在他的臉邊,睫毛掃他的頰側,唇瓣貼著他的唇角,沒有親吻的蹭昵交談才是最曖昧。

“許硯談,做我男朋友。”

她說。

“吻我吧,就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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