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有了孩子就會好。
宋媛月沒有退路,因為她的世界被許項搞得一片空白,她隻能依靠他了。
之後,她隻能麵無表情地承受許項一次次的愛惜,最後成功受孕。
懷孕期間門,她更像是被放置在真空環境裡,伺候的保姆一點沒有做好,哪怕隻是多跟她說了會兒閒話就會被許項辭退。
後來,沒有任何一位保姆願意陪她說話,宋媛月從原本的靈動活潑,最後成了一個呆若木雞的活死人。
支撐她整個孕期的就是還在醫院的母親,與此同時,她無比的厭恨肚子裡的孩子和他的父親。
恨到了極致。
宋媛月隻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乾脆死在討債人的棍下。
那個在自己母親怨恨之下出生的孩子——就是許硯談。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宋媛月就想開了,玩命的報複性發瘋放肆。
生完孩子沒多久,她就開始跑出去鬼混,把無法治愈的抑鬱全都用|性|去發泄。
許項的保鏢追到酒店門口,一次次敲門,而她就和陌生男人在門那邊抵|死瘋狂,甚至還要打開門讓他們全來觀摩。
最後,她真的成為了他人口中那個浪|蕩的臟女人。
許項忍無可忍的對她發火,而宋媛月卻笑他一個殘疾人不能滿足自己,還不許她出去尋歡作樂。
她深知他痛處,於是找準了使勁踐踏。
就是那次,許項動手打了她,而宋媛月也被打開了暴力的開關,把許項推倒在地,不停手地掌摑。
保鏢衝進臥室阻撓的時候,年紀尚小的許硯談就站在門口,看見了這一切。
他的父母在互毆。
暴力的,瘋狂的,血|腥的畫麵。
輪椅的輪子騰空旋轉,鏈條扭動的聲音擊潰了小孩子的心。
而許家主院那邊對此根本不做過問,以此為恥。
宋媛月變本加厲,許硯談記得最深的那次,是她直接把男人帶回了家裡。
他半夜聽到聲音下樓去臥室,門沒有關,男女瘋狂的聲音在耳畔回蕩。
當他看到的時候,那個畫麵永遠地刻在了自己的骨子裡,多少年都洗不乾淨。
他的父親連人帶輪椅被綁在一邊,他的母親和男人們就在他們夫妻二人的臥室裡做著最不堪的事。
許項的眼睛紅得像從地下爬上來奪命的厲鬼,而宋媛月趴在地上,看見門口站著的兒子,眼神冷淡地一絲親情都看不見。
她笑得頑劣,對自己兒子說著最令人作嘔的話:“小家夥,看什麼熱鬨?”
他渾身哆嗦,求媽媽把爸爸放開。
許硯談永遠記得宋媛月說的那句話。
【跟你有什麼關係?】
病態,陰鬱,罪惡,野瘋。
這些就是許硯談基因裡的東西,隻需要一個契機,即可激活那些惡魔根源。
沒過一兩年,許硯談六歲的時候,宋媛月去世——死於艾|滋|病。
宋媛月死的那天,就是許硯談墜入深淵的開始。
從那之後,許項就把所有的怨恨和執念都傾注在許硯談身上。
六歲,許硯談沒能上學,而是被關在家裡上私教。
一開始,他憎恨母親要多於父親,後來,他才體會到宋媛月發瘋的原因。
白天,許項把他當做掌中寶物般細心照顧,悉心教導。
晚上,他就會毫無理由地進入臥室,把他扯起來就是一頓毒打,毆打他的時候,還流著淚質問:“媛媛…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我那麼愛你…”
到了白天,他又會恢複平常,對他臉上身上的傷毫無愧疚。
許項喝醉了,看見許硯談那雙棕色的眼睛紅了眼,打碎了所有漂亮的酒杯,將那些碎片握在手裡,然後帶著血往他的臉上扔。
許硯談躲了但還是被鋪天蓋地的碎片紮傷了臉。
那些傷口逐漸愈合,唯一劃傷在右眼眼皮的那一道口子,留了疤很難淡去。
隨著他長大,力量的增強,反抗的念頭如野草繁生。
諷刺的是,他也像宋媛月一樣,在遭到毆打選擇反抗的時候,把許項連人帶輪椅推翻在地。
多麼相似的場景。
他被保鏢關進房間門,上鎖靜默處理。
他拒絕一切餐食,後來在一輪接著一輪噩夢中發燒了。
渾身上下的汗一遍一遍地發,可是身上卻越來越冷。
如果不是最後叔叔許衡帶著人衝進了彆墅,許硯談可能就死在那個小屋子裡了。
許硯談從這場大病中撿回了命,最後康複以後發現,自己被那場高燒奪去了將近30%的味覺。
之後哪怕離開了許項,他已經扭曲的心理已經成型。
他答應爺爺學法,並且也通過那些規矩的,絕對的,鐵血的秩序,尋找可以平衡自己邪惡病態的砝碼。
那些看完的,卻被劃爛的法學書,就是他年少時與另一個自己糾纏掙紮的最佳證據。
而爺爺許健伶希望許硯談這輩子能專注自己的抱負和事業,很早之久就與他談過,要求許硯談的婚姻對象交給他來挑選。
爺爺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害怕許硯談身上帶著許項身上的某種基因,動心後如果心愛之人不願和他在一起,他就會變得偏執,瘋不可控,成為第二個許項。
也正是叔叔許衡之前說的那句“他是最不希望你動真感情的人”。
……
“所以他們說我是壞種,是劣根。”許硯談講完所有,盯著天花板,表情依舊輕鬆,甚至笑了一聲:“也沒什麼毛病。”
岑芙聽完,坐在原地完全傻眼了。
許硯談偏頭,看著她逐漸泛紅的呆愣眼睛,皺起了眉。
就知道她受不了這些。
他勾唇,露出一抹輕鬆的壞笑,還在開玩笑:“所以岑芙,彆以為全世界就你特殊。”
“我也不賴。”
你不過是沒幫上忙的小可憐。
我可是懷恨出生的壞種。
我們的誕生,都沒什麼意義,不被祝福。
岑芙原本已經乾涸的淚腺此刻再次敏感發作。
原來,原來。
他吃麵要單加一次鹽,喜歡檸檬,喜歡胡椒。
喜歡苦澀的冰美式,喜歡泥煤厚重的威士忌。
不過是因為…那些東西都能給他帶去明顯的味道。
許硯談就這麼笑著把破碎的自己敞開在她的麵前,說著最殘忍的往事,揚得比看熱鬨還開心的壞笑。
她心臟疼得要窒息。
“你…”岑芙啪嗒就掉了眼淚,她趕緊抬手去抹,“你,你彆笑了。”
你又不是什麼愛笑的人。
不要再笑了,我好心疼。
許硯談揣著灼熱的目光看著她,半晌,又沉著沙嗓笑了兩聲。
岑芙悲傷到極點生了氣,不管不顧地湊過去,直接跨坐在他身上,用手去捂他的嘴,聲線發抖:“你不許笑了!不許!”
他一點點斂去笑,順勢伸手掌控在她的腰上,指腹摁進去的力度逐漸加大。
許硯談的目光燙到了她,岑芙放開了捂著他嘴唇的手,自然地放在他兩側寬肩上。
兩人就以這麼近的距離一上一下坐著對視。
電視屏幕上的電影已經播到了結尾,英文對話當做背景音依舊那麼合適。
兩人看向對方的眼神都很深,深得互相吸引,互相吞噬。
他不是愛笑的人,許硯談笑的時候,往往都在藏心情。
就如現在。
岑芙看見了他棕色眼瞳深處那掙紮的,不願承認的難過。
她緩緩靠近,將自己額頭貼上他的前額頭。
兩人的呼吸交疊糾纏,冰冷的往事逐漸升溫成曖|昧的旖|旎。
破碎的兩人,都渴望著擁有對方來填|滿自己。
聽著自己狂動的心跳,岑芙用手指撫摸他頸後的毛糙發尾,勾惹他的欲。
岑芙摟住他的脖子,隨著自己身體的衝動和下意識想安慰他。
想讓他不再沉浸在那些事裡,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顫著睫尖。
“許硯談,接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