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生病,他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能讓人形時鐘一樣的總裁撂下公司的事不管。
另一人略有憂愁:“我們這高層,是不是要動蕩了呀?”
眾所周知,陛下後宮暫無,未有太子,這麼多年來就跟諸葛亮似的,嘔心瀝血親力親為,他真要有點什麼事,這麼大的公司,還真的可能出現一點決策上的短期混亂。
“瞎、瞎猜什麼。”
兩人嚇得倒退一步,撫著胸口,原來是張森抱著文件夾,站在背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散了散了啊,是楊貴妃進宮了,從此君王不、不早朝了。”
彆墅裡陽光璀璨。八點半,盛君殊輕輕把窗簾拉上,陽光被阻擋在外,非自然的暗淡深深淺淺,有些曖昧。
衡南果然還沒睡醒,頭微微歪著,黑發散落在枕上,被子蹬掉一半,睡裙肩帶掉著,唯一柔順的是翹起的睫毛,整整齊齊排列,冷冷淡淡覆下來。
盛君殊看她半天,感覺衡南藏在裡頭這性子,恐怕和肖子烈才是親姐弟。肖子烈還想要她,簡直□□。
一手攬著她的脖子微抬,把漁線掛上去,指頭捏著滑落到頸側的靈犀轉到前麵,輕輕擺進鎖骨中間的小窩裡,空調溫度調高,把被子拉起來蓋好。
擺在床頭櫃上的吊蘭精抻著藤,看得正起勁,見他瞧過來,驟然縮回藤蔓腦袋去,耷拉下來裝作睡著。
盛君殊瞥了它一眼,沒做聲,拎起葉子,拿水壺公事公辦地噴了點水。
“唰唰唰”藤蔓快速甩動,盛君殊回頭時,寫字的藤蔓“倏”地抽回去。
再低下眼,桌麵上有兩個歪歪扭扭的字,並一個標點符號:“加油!”
“……”
謝謝啊。
電話震動。
“喂?”
他壓低聲音,輕手輕腳離了房間,反手閉上房門。
“盛先生嗎?”艾詩廠負責人的聲音倉促地傳出,“找著符合條件的傷了眼睛的女工了。”
盛君殊眉眼稍斂起來:“我馬上到。”
“洪小蓮。”盛君殊看著檔案。
“肯定沒問題,這裡是身份證複印件。”負責人懇切地說,“我們廠出過事,人事這方麵審核很嚴,身份證肯定是真的。”
身份證照片上的女人短發,燙了小卷,圓鼻頭,小眼睛。和視頻裡的鬼影,確實有七八分相似,不過麵向年輕很多,頭發還是黑的,也沒有那麼重的眼袋和皺紋。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有點拘謹的農村婦女。
“這個洪小蓮,是2006年左右到我們廠的,在我們廠乾了四五年,之前沒在彆的廠乾過,從頭學起的。但人很踏實,還拿過一次生產標兵。”
“2010年初,有一次,同車間的女工在操作打鞋樣的機器的時候操作失誤,差點把機器燒壞了。洪小蓮為了救機器裡的零件,被噴出來的橡膠渣灼傷了左眼,當時是七級傷殘。”
他把另一份記錄推過來,“除了十萬的一次性補助金之外,因為是護廠英雄,我們老板從私人賬戶裡又走了十萬,一共是二十萬給了她。考慮到她落下殘疾了,另外還承諾我們廠會終身聘用她和她老公。”
盛君殊的目光短暫地劃過“護廠英雄”幾個字,隻是問:“他老公也在你們廠?”
“對,他們倆是八裡村人,一塊來招工的。”負責人把另一份檔案遞給盛君殊,照片上是個穿背心的滿下巴胡茬的微胖的中年男人,“她老公叫劉大富,是我們廠的司機。”
“像這樣的打工夫婦,我們廠有不少,也見怪不怪了。”
“雖然許諾過了,他們倆出了事沒多久還是辭職走了。當時洪小蓮握著廠長的手,還哭了呢。”
老實巴交的洪小蓮鼻子通紅,眼睛也通紅,握著廠長的手,一個勁兒地鞠躬,說廠子待她好,廠長是個好人,在邊上圍著的其他的女工看得動容,也都拿袖子擦著眼淚,相當不舍。
“為什麼走?”
“家裡要蓋房子,孩子要上學。唉,一般情況下,要走差不多都是因為類似的理由。”
盛君殊把資料攏了攏:“謝謝你了,我帶回去?”
“沒問題,沒問題。”負責人跟著站起來,一直將他送到了門口。
盛君殊拿出手機。
響了七八聲,那邊才傳來了肖子烈吃槍藥一般的嗆聲:“乾什麼?”
“女工真名叫洪小蓮。”盛君殊說,“左胳膊不能用,眼睛也隻剩一隻,還有檔案汙點。以你對基層的了解,這種情況還能進什麼廠?”
肖子烈默了片刻:“正規廠子是進不了了,頂多做做臨時工。”
“你去查查三年內,長海小區附近大樓的臨時工有沒有因為墜亡賠款的,受益人是她老公,叫劉大富。”
那邊又默了好半天:“你懷疑洪小蓮這些年,是故意……騙保?”
肖子烈摸了摸發旋,忽而罵了一句,好像想起來自己和師兄還在冷戰中,“嗬,我跟一個沒有心的人廢什麼話?掛了。”
盛君殊靠在車座冷冷地說:“你師姐好得很,昨天晚上,她還騎著我打了一頓。”
“……”肖子烈好像更生氣了,咆哮著掛了電話,“你跟我說這個乾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今天晚了點……結果發現評論區也沒人催,哈哈哈哈,突然鬆懈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647377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