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鏡(一)(1 / 2)

撞邪 白羽摘雕弓 9544 字 9個月前

盛君殊看著她的表情好像定格了。

空氣也凝滯了。

衡南的臉逐漸漲紅, 她都已經——看他這表情,十有八.九了。

她的手掌緊緊勒著他的領帶,心裡湧動的是一股恨, 像血液裡隱藏著無數刀片,將她切得體無完膚。

至於嗎?理智有些迷惑。

但馬上,這股印刻在骨子裡的恨像點著的汽油桶一樣瞬間爆成烈火。不喜歡她,都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讓他喜歡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好恨他……想殺了他。

在這之前,她先掐死染指他的人。

盛君殊定定的看著她:“是不是快要生理期了。”

想拿生理期做托詞?

衡南冷冷地看著他:“還早著呢。”

“你生理期是什麼時候?”

衡南想不起來,卡殼半天。盛君殊開始自己拿手機翻備忘錄,在日曆上一算, 離生理期剛好還有五天。

生理期前後七天……

這個他有所耳聞。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有欲.望很正常。誰不是從青春期過來的?隻是有定力好壞之分, 他沒有這種困擾,不代表彆人沒有。

盛君殊覺得事情有點麻煩, 但他不能讓師妹看出來。

這麼難以啟齒的問題,她沒有找彆人, 隻給他講了。

盛君殊看一眼師妹, 她緋紅的的臉就藏在白色的毛絨領子背後, 下巴上血管可見, 眼角通紅, 不安的呼吸拂動白色毛毛,顯得異常脆弱。

她現在心理一定很矛盾,很怕。他必須得幫她解決,而且要證明這不是問題。

衡南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低落地爬下去的時候,就讓他嚴厲地喝止:“乾什麼?”

盛君殊淡道:“喝點水休息一下。”

然後他去了浴室。

衡南捧著水杯坐在床邊,熱氣化成白霧向上冒,凝結在她睫毛上,懵然。

這算是什麼反應?又去洗澡了?每次……之前都要洗個澡。

強迫症嗎?還是在做心理建設。

她喝了一口水。情緒稍稍安定一些,至少他沒有拒絕。

但不到十分鐘,盛君殊又出來了,襯衣袖子挽到臂彎,甩了甩水,看起來隻是洗了個手:“外套脫了。”

包裹在毛絨絨裡的衡南扭頭看他。

盛君殊也看著她:“你想一會兒熱死嗎?”

他蹲下拉開抽屜。

衡南開始半信半疑地脫外套,盛君殊從抽屜裡拿出來一盒酒精棉球,盒子上麵放了一個更小的,是她熟悉的金屬圓盒。

盛君殊脊背挺直地坐在了沙發,把兩個盒子擱在茶幾上:“過來。”

衡南走過去。目光落在沙發上,酒店的沙發,一個人躺下都嫌窄,更顯出他腿長的得天獨厚。

“來坐師兄腿上。”

“……”衡南驚恐地退了半步,這是不是有點進展太快了……

這麼看,盛君殊好像真的是無辜的。

她不該亂試的。

盛君殊坐姿板正,神色端莊,布料平展的西褲,中間是道挺拔的熨縫。除了他袖子稍顯隨意地挽著,簡直凜然不可侵犯。

這種情況下,衡南倒好奇地想看看他到底乾什麼。

於是她頭一次坐在盛君殊腿上。

其實是半紮馬步。陽炎體很熱,其實也不是很熱……但如果整個坐進他懷裡,感覺像被岩漿環繞的孤島,讓她有一種唯恐失控的恐懼感。

盛君殊伸臂,環過她拿桌上的盒子,下頜蹭過她發頂,她不安地動了一下,呼吸急促。他沒注意到,仔仔細細地用酒精棉球擦拭手指。

他的指骨比尋常人稍長,指節分明,皮膚薄而透明,走向乾淨的青色的血管微凸,一端壓在金屬表盤下,另一端舒展地蔓延,消弭至指骨。

這樣一雙勁瘦修長的手,脫離了少年的單薄,優雅得像藝術品,又藏匿著漫不經心的侵略性。

衡南看著他的手發呆,直到他將十根手指全都擦拭過一遍,然後擰開小圓盒子的蓋子,她隱約意識到什麼,倒吸了一口氣:“你這……乾什麼?”

盛君殊稍稍一托就將她攤平在膝上,衡南的背墊著他的膝蓋,頭向下仰,滿眼都是炫目的頂燈,她的心猛跳,恐懼,緊張和尖銳的刺激使她劇烈掙紮起來,就像甩上秤的魚,臉孔迅速漲紅:“我不要……”

盛君殊的心也狂跳起來,他坐立難安,甚至想立刻站起來,但準備這麼半天怎麼能功虧一簣。他狠狠心,蹙眉拿胳膊肘輕輕夾住她:“彆動。”

頭發散落在沙發上,她的眼睛被他一手鬆鬆蓋住。鼻端是彌散的酒精味,潔淨得幾乎禁欲,這味道卻一直安撫也引誘著她:“放鬆。”

……

三十分鐘後。

盛君殊立在陽台看海,襯衣有些褶皺。遊輪客房,陽台就是甲板。船身一盞白色的探照燈,照著水麵茫茫。

潮汐陣陣,安靜而舒緩,海風將汗意全部拂去。這裡應當是個抽煙靜心的好地方。盛君殊看向隔壁,幾間之外果然有閃爍的星點。

海風蕩起他的發絲,他不抽煙,靜靜站一會兒就好。

手垂在身側,指尖相碰。他有點散神。

觸感似乎仍然殘留,他並不反感,而是……

原理和做起來是兩回事,這個道理他第一次丹境失敗時就懂了。

所以他緊張,初始時他要通過師妹的眼睛來判斷自己的輕重,可是她一看他就哭,不得已他隻能把她的眼睛擋起來。

他自己摸索前行。

慢慢找到訣竅,打準了一口井,他背後的冷汗停止。

然後他沉浸其中,牽拉絲縷,撥動琴弦,有不同的聲線反應,他舉一反三習慣了,竟不受控製演變成變成好奇的探尋。煙花在他指尖盛放的瞬間,成就感達到頂峰。

甚至他知道下一口井在哪裡,但衡南哭得太厲害,他沒忍心。

盛君殊讓風一吹,灼熱冷卻成冰。

他從來沒想過讓衡南受一絲委屈。

尤其在這一世力量懸殊的情況下,他更不能不敬師妹。但在剛才那場遊戲中,他分明從幫忙玩成了自己的主場。他把這理解為一種傲慢,甚至……褻玩。

越想越頭疼,他乾脆關門退回房間。

衡南抱膝坐在沙發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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