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慈衣極力忽略容定濯指腹帶來的粗礪感, 不得不忍受他又將她上上下下“檢查”一遍。
她突然覺得,以容定濯這旺盛的精力,這些年竟沒有弄出一堆孩子來, 也算是一樁奇事。
容定濯原本還有話問,見喬慈衣實在太累,讓她先行休息,這才去門外看軍報。
還好, 這次的軍報是喜報, 並非又是蓮藏教集結亂民生事。
蓮藏教生事,兵部已有調兵鎮壓的方案。容定濯並不擔心蓮藏教能借助少許武將世家的支持,真的能成大氣候。最好的時機, 蓮藏教已經錯過。
做出示下, 容定濯就回到喬慈衣榻邊,見她已然入睡,目光仍是落在她的睡顏。他心裡有許多話想問——
問她當初為什麼要離開?那時, 她不喜歡他跟陶氏說話, 他就沒有再與陶氏接觸, 哪怕是桂州都督府的事,也是找的其他人。她說想上京裡看看, 他也隻是說暫時不能帶她去,讓她在江南先等待數月,並非一直要將她藏在外麵, 不願負責的意思。他從未有過放棄她的想法。
不過, 他最終是決定不再問這些。他們那時經曆過太多次爭吵, 後來,對彼此的話都不是那樣信任。
***
次日,喬慈衣醒來, 先是望著帳頂出了會兒神,又看看這陌生的環境,想起自己是在哪裡。
身邊沒有人,她以為容定濯又上朝去了,誰知塔娜剛服侍完她更衣梳洗,他就跨進屋。
喬慈衣恢複記憶後,第一次跟容定濯發生親密關係,見到他還有些不自在。容定濯則是一派坦然,道:“去用早膳吧。”
喬慈衣便被引到隔間的八仙桌前,她看了看桌上,白底描金藍邊的小瓷碟裡,分彆盛放著酥酪糕、糖漬梅花凍、煎筍菇羊肉角子,旁邊有一盅燕窩粥,一碗熱氣騰騰的菽漿,還有一小碗淋著芥醬的雞絲麵。
一看就是為她準備的,因為她了解容定濯的早膳習慣,長年都是粥和饅頭,沒有什麼變化。
這些早點做得色香味俱全,她本就有些餓,看得嘴饞,就坐下來獨自吃飯。
容定濯早就吃過早飯,坐在一旁看著她,指尖在椅子扶手輕敲了敲,問:“還算合你的口味吧?”
喬慈衣咬著酥酪糕,微微一愣,她自是察覺到容定濯對她態度的轉變,便如實道:“味道很好。”
果然聽他又問:“你在月摩國時,是隨那邊的吃法,還是我們的。”
這……還跟她閒聊起來了。她記得,之前他每回見她,不是嘲諷就是冷臉。
月摩國的吃食可沒有大允這樣精細又種類繁多,喬慈衣並不喜歡吃胡餅,她隻道:“都有。還是月摩國的食物為主。”
容定濯頷首,他知道喬慈衣喜歡吃什麼,道:“我這邊有兩個廚子手藝很不錯,成親之前,你把他們先帶去你那宅子裡。”
喬慈衣隻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吃完之後,她才道:“容相說要我嫁給你,不知你可考慮仔細。”她昨夜太困,稀裡糊塗被他誘著應下,今天覺得應該再跟容定濯談一談。
既然他要她嫁給他,重新跟他在一起,她也要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又道:“我是個怎樣的人,相信容相很清楚。我們過去就因脾性不和,多次爭吵……”
容定濯聽到這裡,覺得有必要說清楚:“過去,是你多次找我爭吵。”
喬慈衣一聽這話,自是有些不高興,剛剛還有說興,現下就不想再開口。
氣氛一下冷凝。
容定濯察言觀色,沉默片刻,改口道:“就算是我說錯了,那時是我年輕氣盛,總是與你爭吵。”
喬慈衣微愣,轉過頭像看稀罕物一樣看了看這男人。
容定濯知道她看什麼,也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她是覺得他的態度轉變太多。
真要說起來,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可以對一個女人縱容到這樣的地步。
經過昨晚的思索,他現在是更打定主意,不想再追究過去孰是孰非,隻要她從此能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