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師無射要粗暴地將抱著花朝的人強硬拉開的時候,那人又突然睜開眼睛放手了。
很快師無射勾著花朝的後頸,將她抱起來,溫聲細語地說沒事了,花朝才算是徹底回神。
她隻感覺側頸一片冰涼,尤其自肩頸的那一小片。
而被從花朝身上拉起來的男修,不是彆人,正是花朝一路上救下來的幾個人之一——刀宗的那個私生子。
他把自己蜷縮起來,很痛苦的模樣,武淩拉著他的手腕想要給他檢查,卻被他拒絕。
他無法站起來,幾乎是佝僂著朝著角落裡麵爬去。
花朝回頭看去,卻隻見到他躺在地上,將臉埋在亂發之間,不讓人看到,渾身還在隱隱發顫,他剛才將嘴唇壓在她的頸項,接著便有什麼東西順著他的唇,傳遞過來了。
花朝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但絕不帶狎昵,一路行來,他們也算相依為命,花朝很確定,他不可能害自己。
他剛才便是打算為花朝以身擋刀,而看他現在拒絕交流的樣子,花朝打算稍微等一等,找到機會再仔細問。
“我沒事。”花朝對分外緊張的師無射,還有武淩道,“隻是嚇了一跳。”
師無射很快抱起花朝,朝著之前花朝休息的角落走去。
“那個要殺你的刀宗女修,我會想辦法處理掉。”師無射的聲音很冷,抱著花朝的懷抱卻很暖。
花朝不想讓師無射為她造殺孽,攥著師無射的衣領搖搖頭。
“她不會再刺殺我了。”
花朝要是沒有猜錯,殷書桃很快會被謝伏說服的。
甚至會跑來跟她道歉,說自己一時心智迷失,不是故意的。
殷書桃被謝伏打昏帶到殿中,又在這個時候巧妙地醒過來,該不是偶然。
謝伏百轉心腸,縱使之前口口聲聲說選擇了花朝,卻也沒有放棄過利用刀宗大小姐這條線。
謝伏知道殷書桃一定刺殺不成,他是故意算計好的……一擊不成,屆時四麵楚歌眾叛親離,殷書桃除了謝伏,還能信誰,依賴誰?
花朝歎隻歎自己上一世心聾目盲,因為她始終是個千依百順的好情人,所以她並沒有真的領略到謝伏用來對方旁人的百般手段。
現在總算是領略到了一點,果真狠毒。
他連自己都可以利用,又如何會因為幾分真情,便當真舍棄他真正想要的東西呢。
花朝想到自己和謝伏共命的事情,第一次有些懷疑起了天道在純白虛無之中同她說的話。
花朝翻動手腕,看腕內許久都沒有關注的蓮花印,天道說隻要蓮花綻放,她便能夠徹底掙脫話本子裡麵的命運。
但是事到如今,這蓮花印始終是花苞狀態,從未有綻放趨勢,到底怎樣才能綻放?
天道又為何讓她和謝伏共命?是怕她如現在這般,逐漸看透前世自己的癡愚,怨恨謝伏,殺謝伏這個天道之子,取而代之嗎?
“你不舒服嗎?”師無射將花朝放下,滿臉關切,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一片冰涼。
師無射甚至在後悔,低低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離開。”
這短短幾日的分彆,師無射親眼看著各宗修士死傷慘重,好容易找到花朝,她還活著就比什麼都重要了。
師無射甚至在怨自己為何還是要糾結於淺薄情愛,因為她的一點點抗拒,便黯然離開。
他要是沒有離開,她肯定就不會嚇到了。
花朝聞言卻悶悶笑起來,抓著師無射的手說,“怎麼能怪你,是我……”
花朝深吸一口氣,想起師無射對她的好,忍著羞恥坦然道:“是我剛才有點害羞,以為你要當眾同我親熱,才甩開你。”
花朝說完,就閉上眼睛不吭聲了。
師無射聞言卻愣住了,半晌後他收緊搭在花朝肩頭的手臂,欣喜若狂地緊緊勒住花朝,湊在她耳邊問:“可以嗎?”
“我們可以親熱嗎?”師無射的聲音伴著潮濕的熱氣,堵在花朝的耳邊,直接鑽進花朝的耳道,一路搔在她的心上。
花朝癢的蜷縮起來。
師無射卻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出口,一句句虎狼話語,泄洪一樣朝著花朝耳朵裡灌:“我很想你,這些天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想弄你。”
花朝喉間發緊,本能掙紮了一下,但是力度輕得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她還是咬牙決絕道:“不能……”
師無射呼吸一頓,花朝閉著眼睛,麵色滾燙。
師無射沒有再說話,隻是低頭用鼻尖碰了又碰花朝耳垂。
花朝受不了,半晌又憋出一句,“這裡不合適……”
這麼多人在,且他們都陷在這秘境之中,根本聯係不到外麵的仙長,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出秘境,太不合時宜了。
花朝喉間乾澀的如同乾涸的河道,死死閉著眼睛,攥著師無射的袖口。
師無射聞言仔仔細細看了她一會兒,見她不是真的抗拒,抱著花朝起身,邁開長腿朝著大殿的裡麵走。
花朝始終閉著眼,腦中嗡嗡作響,簡直聽不到四周的聲音。
她的身體遵循本能沸騰如熱油,但是思緒卻冰冷如水地懸在半空,不斷告誡自己,應該克己複禮,應該憂慮未知。
“去哪裡?”武淩見師無射抱著花朝進大殿裡麵,出聲詢問。
師無射用披風把花朝蓋得嚴嚴實實,聲音沉肅,“師妹胸悶,帶她去上麵透風。”
武淩想要探花朝經脈,剛要去抓花朝的手,師無射卻轉了下身,正好避開。
被蒙起來的花朝是不知道的,但是武淩頓了一下,並沒有再伸手,他看向師無射,尤其看了看他左臉疤痕,最終對著師無射點了點頭。
師無射抱著花朝循著殘破的樓梯,上了這宮殿的最上層,這裡比下麵還要破敗,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土瓦灰塵,不過這裡因為太破舊,沒有被安置弟子。
師無射抱著花朝,用清潔術清理了一處破敗的窗台,這才將花朝放在窗台上。
他上前,抓住蓋住花朝的披風,一點點拉下來。
花朝中間和師無射對抗了一下,披風半落半遮著她秀美的臉蛋,她閉著眼睛,宛如一尊塵封的白玉神像。
師無射並沒有再急切拉扯,就這麼定定地看著花朝,滿眼虔誠。
半晌,“神像”的眼睫顫動,花朝睜開了眼睛,鬆開了揪著披風的手。
今夜無星無月,此刻已經是十月最後一天。
師無射在黑暗之中看著披風滾落,花朝鬢發繚亂的和他對視。
這像一個默許的信號。
他喉結緩慢滾動了一下,而後猛地上前一步,捧住花朝的臉,粗暴又急切地吻了上來。
他邪飛的眉眼眯著,在唇齒深切到發疼的糾纏之中,他依舊一錯不錯地觀察著花朝的麵色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