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長老被壓得生生後退了一步,就見那個先前被他打死的金丹劍修,持劍自山崖之下極速躍來。
劍光與他本人幾乎合為一體,如一輪自陰暗山林升起的燦陽,讓太虛長老手指都止不住地顫了一顫。
他迅速撥動太極盤,同武淩鬥了起來。
他這時才發現,這個劍修實力之強橫,劍法大開大合氣勢如虹,先前竟然是在跟他藏拙!
就在兩個人鬥得天昏地暗之時,花朝落入了師無射懷中,兩個人落在山崖之下。
落地之後,花朝輕靈一滾,完全不見剛才迷惑太虛長老之時的狼狽和虛弱。
她跪在崖底,飛速抬手結印,密密麻麻的符文小人從她掌心流出,蹦到地上,然後鑽入了地底。
師無射雙手按在花朝身後,為她源源不斷輸送靈力。
而那些小人朝著五個方向而去,嘿咻嘿咻地手拉著手,漸漸形成了一個五行誅邪陣的陣盤。
陣盤連接在一起的瞬間,花朝摸出了鎮靈鐘,狠狠朝著五行誅邪陣上一扣!
“嗡”地一聲,花朝和師無射同時被彈開撞在山壁之上。
師無射將花朝緊緊禁錮在懷中,用後背抵著岩石,沒讓花朝受一丁點的傷。
與此同時,大地震顫起來,自這一處山崖之下,不斷朝著遠處擴散而去。
鎮靈鐘懸浮在陣盤之上,飛速吸取著周圍的靈氣,花朝飛快把她和師無射隱藏起來,才不至於被鎮靈鐘掏空。
滿天地的蒼翠全都因為這不斷擴大的吸力朝著這山崖之下彎折枝椏,肉眼可見的靈光流動起來,起先隻是純白,很快融入了五行之色。
天幕之中,山崖之上,漸漸有個大鐘的形狀凝聚,斑斕的五行之光,在黑夜之中正猶如萬裡江山流動的星河。
四麵八方卷地風起,似乎連空氣都凝滯了起來。
五行靈氣不斷在大鐘之上彙聚,這一方天地都被流動的靈光籠罩,最先閉合的是來自西南的水靈。
本該死去的吉良化為半身水蛟,攪動滔天水幕。
接著其他的五行之力也相繼騰起、彙聚、直至徹底閉合,在天頂形成了穹廬,籠蓋四野。
那些路上不斷“死”去的修士,現在全都分彆以五行靈根,站在相應的陣眼之上。
花朝用了一夜的時間,將這片山野插滿陣旗,以天地為盤,繪製成了這最後一個五行誅邪大陣。
陣眼彙聚之處的鎮靈鐘在成型的瞬間,便在尋找這一方天地最大的邪祟。
一直猛烈攻擊的武淩迅速後撤,太虛長老便被罩在了鐘下。
他慢慢抬起頭,似是根本沒有明白為何會這樣。
“咚!”地一聲,山林輕嘯,綠水哀鳴,太虛長老手中的太極盤直接裂了。
他人輕晃了一下,肝膽俱裂。
他趕緊用手攏住將要碎裂的太極盤,撥動他封在其中的五行之力,但是打出的靈火,卻被鎮靈鐘飛速吸取。
花朝的手段和他這個太極盤,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那便是全都利用五行之力而成。
隻是她以鎮靈鐘為陣眼法器,鎮靈鐘是這天下最貪吃的鬼,會吸取周遭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
太虛長老急撥幾次要反抗,但是他很快發現,打出去的五行之力似泥牛入海,了無蹤跡。
而他自身的靈力,竟也在被這個古怪的陣法吸取。
“邪術!邪術!”太虛長老發指眥裂,想要遁逃,卻猶如被牽製住的木偶。
“啊!”他爆嗬一聲,扔掉碎裂一半的太極盤,周身爆出了刺目靈光,竟是朝著鎮靈鐘撞去。
“砰”地一聲,地動山搖。
鎮靈鐘第二聲未能響起,便出現了裂痕,很快裂痕飛速蔓延,直至最終轟然破碎。
到底是元嬰修為,總是有幾個保命手段的。
鎮靈鐘一碎,五行陣也開始反噬,五行靈光迅速退向五行陣眼源頭,守陣弟子們俱是口噴鮮血,有些修為低微的,甚至直接內府碎裂而死。
花朝也遭受了反噬,湧出了一口血。
到這裡是真的山窮水儘,隻能硬拚。
花朝臉上沒有不甘心,她能撐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她雖然修為不濟,卻對高境修士的能力有非常充分的認知。
花朝摟過師無射,對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靈台眉心,是他死穴。”
師無射也受傷不輕,一手抱著花朝,另一隻持鞭的手臂也在不斷流血。
他穿著墨藍色的袍子,顏色深,因此並不顯眼。
花朝能聞到,可是這時候由不得他們兒女情長。
成敗,在此一舉。
果不其然,白光散去,雖然太虛長老依舊眉目凶狠,悍然直立,但是他周身白袍之下,已經開出了朵朵血花,正在蔓延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