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官知縣(15)(1 / 2)

皇帝對紀長澤的確算得上是十分看重, 一看到了這位嘴甜還能辦實事的臣子遞了為妻子母親請誥命的折子,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批下,並且還買二送一的送了一個給紀長澤祖母封誥命。

魏君燦要生的時候, 旨意已經在快馬加鞭的路上了。

等到孩子已經能睜開眼, 躺在搖籃裡,被紀長澤拿著撥浪鼓逗弄, 而還在坐月子的魏君燦含笑看著的時候,旨意也到了。

即使之前在丈夫成為知府時,出身官家的魏君燦就知道自己能得誥命, 可當聖上的旨意真的來了,她從此就真的是“夫人”的時候,她還是頗有一種在做夢的驚喜。

紀長澤笑著故意作怪, 對著她假模假樣的行了個禮:“小的見過夫人,恭賀夫人。”

魏君燦被他逗的不行, 心底的不真實感也消去了不少。

紀長澤說:“雖說嶽父嶽母必然已知曉此事, 但到底還是要你親自告知才算得上鄭重,我母親的誥命恐怕也快要到了,我這就修書一封與家中去, 一會你也寫信告知嶽父嶽母, 也好讓他們安心。”

魏君燦點點頭,看著夫君出去後, 叫人來拿了筆墨。

斟酌了一會, 居然不知道該寫什麼。

從前沒生子,雖也敬重父母,卻不知道他們希望自己如何, 如今初為人母,每次聽到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 她的心便能軟成一團。

最常想的不是這孩子長大後如何出人頭地,又如何考上進士,而是希望他的一生能夠平平安安,不求大富大貴,也不求如何有權利,隻要他過得好,過得開心便好。

再回想,當初她嫁給夫君,父親母親都是愁眉苦臉,那時她以為他們是因為自己稀裡糊塗下嫁而為她難過,如今想來,恐怕父母親擔憂的是他們對夫君並不了解,怕夫君待她不好,怕她適應不了比之前差的生活。

回身一看,清晨不耀眼照在身上很舒服的陽光下,生下來短短時間便養的白白胖胖,胳膊肘都是圓潤的兒子正在搖籃裡睡著覺,旁邊有丫頭一邊繡虎頭鞋一邊守著。

之前娘親生弟弟的時候,她雖然年雖小,卻也記得一點娘親坐月子的時候是個什麼模樣,產婦不可見風,門窗便都關得嚴嚴實實,生怕有一絲的風透進來,不能洗澡怕涼了身子,身上便始終臭著,那時娘都不肯讓爹進屋,就是怕爹爹看見了那副景象。

而如今她做月子,因為用了玻璃窗,即使都關上窗戶屋內不透風也不妨礙外麵的陽光透進來,她躺著的是夫君特地叫人做的炕,雖然如今天氣冷了,可底下卻暖和的不得了,因為屋內也熱,雖還是沒洗澡,但也能擦擦身子。

如今身上清清爽爽,身子恢複的好了心情也好,孩子生下來後便乖得很,雖然吃著母乳,但一鬨騰起來便是由奶娘和丫頭們帶著,有時候夫君辦完公務也會親手來幫孩子換尿布。

幸福便是這樣吧,一點一滴,慢慢透到心裡。

就算夫君沒有當上知府,還是那個小小的垂柳知縣,她也會覺得很開心。

魏君燦一笑,提筆沾了墨水,在紙上寫下:父親母親親啟……

她要告訴父親母親,她如今的生活過得很好,就算是夫君如今成了知府,得了聖上看重,也沒有半點慢待她,相反,官府裡若是有人請夫君去青.樓,他向來都是嚴詞拒絕,從不肯接近其他女子。

對著孩子,他也從來不相信抱孫不抱子一說,該抱抱,該逗弄便逗弄,孩子與夫君十分也十分親近。

如今她在做月子,夫君卻並沒有與她分房,晚上孩子哭鬨,他還會親自起身哄。

若是當初沒有那個意外,而是按照父母親原本的打算為她尋一個家世相當的夫婿,即使對方人好,恐怕也沒有夫君這樣好了。

正在守著小主子的丫頭無意間一抬頭,便見著自家主子正一邊寫信,一邊嘴角噙著一抹好看的笑。

她也安心了。

主子心情好了,她們底下的下人才能過得放心,她定然要好好照顧小主子,老爺可是說了,如今她即將出嫁,老爺可是與夫人說了,到時候她出嫁時,還要給她嫁妝,允許她從官衙裡出門。

她無父無母,是將自己賣過來的,卻能在出嫁時得官衙撐腰,怎麼能不感激涕零。

等到出嫁後,她還要回到府中來,好好的伺候老爺夫人和小少爺一輩子。

那邊的紀長澤到了書房刷刷刷寫下一封信,派了人去快馬加鞭送到他老家。

送信的人也十分熟門熟路,大人十分孝順,每次搞出了什麼新鮮東西或者是什麼好吃好喝好玩的,都會弄出一份來送到老家去。

按理說這是私人單子,底下的人卻為了搶這個差事搶破了頭,甚至還特地猜拳,贏了的才能接。

沒彆的理由,大人大方啊!

送一次信也耗費不了多長時間,一路上還可以用公費吃吃喝喝,等到回來後,不光能夠得到大人的感激,還會有獎賞。

這些錢對於烏縣丞他們來說定然是看不上眼的,但是對於底下這些俸祿少的可憐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天降橫財。

因此他們恨不得紀大人一天發一封信才好。

當然紀長澤沒那麼誇張,頂多也就是一個星期發一次東西到老家,因為每次勞動人家騎馬跑來跑去他還覺得挺過意不去的,拉著屬下三人組開了一個“我們要不要搞個快遞”的小會。

至於三個人是如何喪氣滿滿怨念叢生……他不看就是了,看不到就等於不存在,相當完美。

等到看著送信的人走了,紀長澤回到屋內,搓搓手,開始一臉嚴肅正經的寫了一封全是隱晦拍馬屁的信。

是的,這封信是寫給皇帝的。

自從成為皇帝的心腹(自封的),他就充分發揮了臭不要臉精神,在自己的請安折子裡麵添了不少私貨。

皇帝其實也是個苦差事,底下的人太多了,每一個還要在定點的時間發請安折子。

因為這是個傳統,大家也都沒什麼新意,基本上開頭都是乾巴巴的一句:陛下聖安,臣xxx給您請安,最近天氣好,臣會想到您,天氣不好,臣也會想到您,雖然遠在x地,但是臣心底一直是掛念著陛下的巴拉巴拉。

一摞摞的折子,都是千篇一律毫無新意,除了筆跡和名字不同彆的幾乎都一毛一樣,皇帝就算有十八雙眼睛也看不過來啊。

但是能怎麼辦呢,他又不是個昏君,底下的人掛念著自己特地請安,難道還能扔在旁邊不搭理寒了臣子們的心嗎?

沒辦法,看唄。

不光看,還要一個個的回複:朕知道了,朕看見了,朕知道你的心,朕這邊天氣也不錯,愛卿注意身體。

回複一兩個還好,回複那麼多摞,還不能讓彆人替,簡直就是個又累又苦的苦力勞動者。

而每次做這些事的時候,皇帝最期待的就是看到紀長澤的請安折子了。

文字幽默,言語風趣,偶爾還會說一下當地的趣事,間或夾雜著幾個美食方子和十分生動形象的形容這個東西有多麼多麼好吃,吃了之後幸福感有多少多少。

在一通枯燥的請安折子中,紀長澤憑借著他那得天獨厚的甜言蜜語成功從其中脫穎而出,成為了皇帝上班生活中的一股清流。

這麼漸漸的,即使皇帝壓根不知道紀長澤長什麼樣子(以前見過但那時候沒放在心上早就忘了),但紀長澤在他心中的地位的確是越來越重了。

如果這是一個加好感度遊戲的話,估計紀長澤耳邊能一直聽到“皇帝好感加三”“皇帝好感加五”的提示音。

皇帝甚至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等著過年時召紀長澤回京,雖然不能把人叫回京城來上班,來溜達溜達總可以吧。

因為紀長澤偶爾也會提及一下自己和妻子多麼多麼恩愛,妻子是多麼的溫柔可人善解人意落落大方善良優秀,主動幫他分擔扶孤院等的壓力,雖然是大家千金,身上卻全然沒有傲氣與驕縱之氣,當初他任垂柳知縣,縣衙破舊的不得了,她卻從沒有抱怨一句,反而還偷偷用嫁妝貼補家用。

正是因為看到了身為大家千金的娘子這般,他才堅定的決定要賺錢,要改善垂柳環境,這才造了元花胰,以元花為名,也是因為元花在垂柳當地素來有誇耀女子的用意(在紀長澤到了後才素來),他覺得,以元花比作自己那完美的娘子,簡直太合適了。

因為紀長澤的各種明裡暗裡吹捧,皇帝不光對他和他的夫人有了好感,連帶著,對著魏大人這個教導出這樣好的女兒的人,也有了好感。

說起教導子女來,他竟然還比不過一個臣子。

之前他特地讓皇後去訓斥那個膽敢左右皇家選人的三皇子側妃,誰料到訓斥完了之後,原本還對著那女子寵愛無比的三皇子立刻冷落了她,甚至還大有要冷落到底的意思。

倒不是說皇帝不想看到兒子冷落那個毒婦,隻是之前你還蜜裡調油呢,隻不過是讓皇後訓斥了一下就立刻翻臉,不光慫,還特彆的沒擔當。

要不怎麼說皇帝難伺候呢。

兒子要是在皇後訓斥完了之後還寵愛那個女人,他隻會心底冒火覺得三兒子是不是沒把他們放在眼底,居然還敢喜歡他們厭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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