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貴姓於,於東海,咱們原武裝部參謀長於連海的弟弟,久聞您的大名,我得說一句,您比報紙上更漂亮。”原來又是一個小於同誌。
“我也得說一句,於警察比於參謀長嘴巴更甜,不會對象也是咱們文工團的吧?”
於東海臉立刻就紅了:“哪能呢,我才二十五,匈奴不滅,何以為家,不成家。”
陳麗娜想起這人來了。
要知道,在她所經曆的上輩子,事實上從紅岩到烏魯,有一段時期是非常非常混亂的。
怎麼說呢,首先是毒/品湧入市場,再接著,就是各類黑幫片,武打片,然後再加上科技還不夠發達,警備力量也不夠充足。
有一陣子黑社會大行於道,直到公民人身受到極大威脅,引起中央的重視。
最後沒有辦法,中央派了一位曾經說是在邊疆剿匪有功,打擊暴/恐方麵的專家空降紅岩,著實的給公開槍斃了一匹人,整個大西部的治安,才算是好起來了。
嘴裡說著匈奴不滅不成家,走哪都抬著口棺材,跟犯罪分子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剿了一大批毒/販子,流氓混子黑社會的,就是這位於東海了。
陳麗娜回頭看了看一臉無所謂的小聶,說:“來呀衛民,跟你小於叔叔握個手,他是公安,媽特喜歡他們這身上草綠,下藏青的公安裝,真希望你長大後,也能當個公安。”走上一條,與上輩子完全不同的路嘛。
聶衛民乖乖矩矩上前,太小了嘛,不夠格握手,直接就警了個少年隊禮:“叔叔好。”
“你果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於東海說:“我哥調到成都軍區去啦,走的時候還一直跟我說,下次礦區聯誼會,我要不能跟你跳支舞,他就不認我這個弟弟。陳場長,戶籍我找到了,這孩子要改個什麼名兒啊?”
“王思甜!”聶衛民很乾脆的說。
“憶苦思甜,好名字。”啪一聲章子蓋上啦,戶口本兒一轉,小於同誌說:“好啦,陳場長你記得,但凡有治安隊管不了的事兒,就報到咱們公安局來,我們人民警察呀,願意隨時為市民,社員,鄉親們排憂解難。尤其是像有偷瓜賊呀什麼的,也歡迎您親自報案,我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出警。”
他這是在揶揄陳麗娜呢,當初孫多餘抱著一隻大南瓜到公安局,被打為偷瓜賊,可笑壞了民警們。
“一看你就是個好同誌,但凡有危難,我們一定通知你。”
聶衛民還想拿戶口本來著,劉小紅一把搶了過來,轉身就出去啦。
去治安隊之前,給了聶衛民五毛錢去買瓜子兒,陳麗娜就說:“不喜歡這個名字你可以不要,為啥你什麼都要聽聶衛民的?”
“我不是不喜歡,就是覺得他太欠。”
“他欠,還不是你慣的,你要不經常跑到我家給他洗臭襪子,你就彆理他你看他得意。”在聶衛民的心裡,劉小紅就是他的洋娃娃,可以玩東玩笑,嗯,比洋娃還實用呢,乖巧又聽話,還管洗襪子。
“我真覺得名字挺好的。”
劉小紅話還沒說完,就聽供銷社裡啪的一聲,一個女的直接就說:“拿著半張錢就敢來買瓜子,小夥子,我記住你了,趕緊給我走。”
“我明明就是給了你整張五毛。”
“現在的小孩子可真會撒謊,你給我的就是半角五毛錢,啥叫整張五毛,啊我問你,你趕緊兒的,給我出去。”
“這半張五毛壓根就不是我的,你把我的五毛錢還我。”聶衛民怎麼可能好騙呢:“不對,這是你們供銷社的騙術,把一張五毛撕成兩瓣,就可以換一塊錢,我早就聽人說過,把我的錢還回來。”
陳麗娜轉身就進去了:“衛民,怎麼啦?”
“就這個婦女,她剛才收了我五毛錢,然後一口咬定我給她的是半張,於是扔了半張錢給我,叫我滾。”
陳麗娜一看這女的,很胖,滿臉橫肉,當然了,就現在來說,供銷社裡站櫃台的,那是城裡頂優質的工作,比聶工那個工程師還叫人豔羨,為啥呀,管著吃喝工資高,不曬太陽不勞動,簡直是,除了乾部,也就陳麗麗家破地窩子裡那隻豬才有她們的好生活了。
“把錢拿來,我看看。”陳麗娜說。
這個售貨員連忙就說:“哎呀原來是陳場長啊,我看錯了,這半角五毛錢呀,確實不是你兒子給的,是彆人給的,來來,兩包瓜子,快拿去吧。”
說著,還找了聶衛民一角錢。
“媽,這女的似乎不太對呢,我跟你說,我剛才看啦,她身後那個紙盒子裡,綁著一大把撕成兩瓣的五角錢。”聶衛民說。
“這女的我認識,她是咱們治安隊馮科長的妻子,她叫陸白梨,要我記得不錯,這女的人品有問題,行了,咱們先去治安隊吧。”
結果,陳麗娜和劉小紅出來才一上車,聶衛民又溜下車了。
就這,他還差點碰到一小夥子身上,然後急衝衝的進了供銷社,中途還差點跟一男的撞上。
他說:“陸阿姨,這是那張破成一半的五毛錢,我還給你。”
就這麼點事兒,他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上車。
陳麗娜抱著方向盤等了半天,見他上車了,就說:“小聶同誌,不就五毛錢嘛,你還她就得了唄,怎麼磨蹭了好半天?”
“思甜同學,你還認得那男的嗎?”小聶不跟陳麗娜說,反而是跟劉小紅說起了話。
供銷社門口,站了一個一臉紫紅色痤瘡的年青人,抱著雙臂,在那兒吹口哨。
劉小紅咬了咬唇說:“記得,他應該是塑料廠的子弟,那時候不是差點領/養了我嗎?”
算起來都四年前的事兒了,外人也許早忘了那個小夥子的長相,但是聶衛民和卻一直都記得。
“這人,和那個女的是一夥兒的,要剛才你們不進去,我隻是一個人,就給他拖出去揍一頓,然後五毛錢也就叫他倆吞了,你們沒發現嗎?”
“你咋知道?”騙術千千萬,這個不稀奇,全國各地的火車站,這種騙術多得是,但礦區陳麗娜卻是頭一回聽。
“王繁告訴我的。”聶衛民說。
陳麗娜認真看了半天,就見那小夥子出來,倆手插褲兜裡,打著小口哨就走遠了。果然,越看他,就越像那種流氓混子。
好吧,開車到了治安隊,這都三點半了,馮科長才姍姍來遲。
“是,是,我知道一直以來,咱們共和國有關於禁/書不得流通的治安條律,但我現在想問的是,秦小玉的口供裡明確說了嗎,她是被王繁脅迫的,以及,你們有證據表明王繁強/奸,或者猥/褻過她嗎?”
“陳場長,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正義,這就是件很簡單的事兒,倆小流氓處對象,私藏黃色/,我們抓起來教育一頓也就完了,而且呀,那女的現在就要跟咱們礦區一個工人子弟結婚了,至於王繁,拘留十五天,罰款五百塊,明天我就會通知他爸來領人的。”
看吧,流氓罪定下來了,王繁一個才十五歲的孩子,這是要毀了呀這是。
“我能問一下,馮叔叔,是這個趙東來嗎,塑料廠的職工子弟,家裡還有個害小兒麻痹的二弟,就是他嗎?”聶衛民還是孩子嘛,沒人注意,他已經溜到後麵,去翻馮科長的檔案了。
“小聶同誌,小聶同誌你給我出來,這趙東來人挺好的呀,秦小玉呀,很快就要給他保出去啦,你們呀,還是操心王繁吧。”
陳麗娜一回頭,就見剛才在供銷社門口的那個小混混從外麵走了進來。
憑直覺,她已經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了。
地痞小流氓,栽贓從內地來的小知青,潑她一身的臟水再把她搞回家,好嘛,小知青的一生完了,從此,就要成這個流氓小混子的生育,一並泄/欲工具了這是。
上輩子在紅岩見過的真人真事,這輩子終於又給她碰到了。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