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線任務:藥植師。】
【當前任務:專業知識學習——(100/100)】
【第一階段學習結束,是否接受考試?】
“是。”
算得上是渴求已久的考試終於要到來了,紀墨看著燭淚,伸手去在還柔軟溫熱的燭淚上按了一下,留下一個清晰的指印,那指印並不好看,平生的劃痕深刻,破壞了指紋的均衡之美,仿佛撕裂的嬰兒嘴,翻出內層的血肉來注視著他。
紀墨低下頭,看著雙手的掌心,粗糙而布滿老繭,那堅硬的老繭,輕輕摸上去的時候像是摸到了死物,冷硬而堅實,一如那田地之中板結的土塊兒,需要用力才能捏碎它,露出細膩的土壤來。
多少年了呢?
他的記憶似乎已經無法儘數那些春秋,從鬢邊垂下的白發,落在眼中的發絲,有些枯黃油亮,其實談不上多麼好看,他也想把自己活成儒雅的老頭,奈何,實在是不能在這些事情上多費心思了。
沒有鏡子存在其實還是一件好事,他可以不必記憶此刻難看的老態,但想到考試通過,無論如何也都會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想要看看自己這張臉,到底是怎樣的了。
也許我一直都醜到他人了。
這樣的想法,讓紀墨笑起來,無聲的笑容在燭光的映襯之下,有幾分古怪,好在,也沒有旁人看到了。
【第一階段理論考試,時間三十分鐘——請簡述藥草種植的要點。】
“要點啊……”紀墨似喟歎般出聲,腦中的思緒卻已經順著題目延伸開去,從最初所學到現在,曾經在紙麵上總結過一遍的,寫入《藥植師》一書的,此刻重新呈現在眼前的白紙之上,卷麵整齊,井然有序。
隨著最後一個字跡完成,卷麵似感知了他心中所想,知道已經答完,迅速收起,沒有給他回看更改的機會。
【請選擇考試作品。】
這句從未變化的話讓紀墨微微蹙眉,他之前一直以為這個環節會不一樣的,原來還是一樣的嗎?係統似乎有些死板啊!一念劃過,目光不自覺落在桌麵上,《藥植師》一書已經完成,正端正地放在那裡,似乎隨時等著人來翻閱。
“作品?不可能是正在種植的藥草,如此,也隻能是它了。”
田中的藥草還沒到收獲的時候,紀墨身上還有藥草的種子,甚至屋中窗台上還有幾盆生機勃勃的藥草,這些,能夠充當作品嗎?大概是不能的,人工種植的東西,本來就離開了天生的環境,若是再離開人工,恐怕頃刻間就會死了,而他完全無法保證自己死後,這些東西的下落如何。
倒是書本,看在上麵記錄整理的這些知識的份兒上,也許有人會願意看一看,翻一翻,留一留呢?
隨著心中決定做下,紀墨看著眼前出現的下一個選擇:
【請選擇時間,五十年,一百年,兩百年,五百年……】
“五十年。”
自家人知自家事,《藥植師》一書所用的紙不是多麼好的紙張,哪怕經過抄寫也經過更新換代,他儘可能用更好的紙了,這裡麵也有一個相對論,硬質的紙張的確能夠更好地留存到後世不腐爛,但它的著墨效果就比較差,可能最後會出現尷尬的情況——紙還在,上麵的字跡卻都沒了。
柔軟一些的紙張的確能夠更好地著墨,但柔軟本身也就代表著紙張的保質期可能不會太長,陽光風吹,都會讓紙張變脆易損,便是字跡還在,紙張都不完整的時候,那隻言片語又有什麼用呢?
好像那片被燒毀的帛書,紀墨一直記在心裡,後來又從藥典之中看到同類材質的帛書,上麵的文字似乎也是一種,他請教過子敬,知道那是一個方劑的配置,根本無關藥草種植,也就是說當年他努力速記下來以為將來會有用的東西,到底還是沒用了。
這還是紀墨心細,做了這等最終被證明無用的準備,若是遇到心大之人,那看不懂的東西又有什麼好記錄的呢?
如同那幾片被燒毀了都不被紀墨可惜的竹簡,不成段落的言語,誰又管它到底是說什麼的呢?
所以,有的時候選擇的最合適,不過是多方思慮之下的退一步罷了。
礙於當前的科技發展程度,紀墨認為自己已經選擇了最好的,卻也不能保證這最好的就能挨過五十年的光陰,不管怎麼說,希望通過吧,能及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