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2 / 2)

決定已下,再無反悔的可能,其實紀墨還想說說這種選擇的不公平,對劍和琴來說,保存的時間長還有可能,但對紙人和書本來說,保存時間一上來就是“五十年”的選項,不覺得太漫長了嗎?它們的保質期本來就比較短吧。

視角拉高,那種極容易造成眩暈的感覺已經讓紀墨很熟悉了,久彆重逢,竟然有些欣喜,壓下吐槽的**,感受著身體的輕盈,那是年輕才能讓人體會的美好,又像是脫了那沉重的軀殼,再次贏得自由的偏愛。

“不過是本書,有什麼好的,哪裡值得記憶了?咱們家,又不是種地的。”

少年嘀咕著走入房中,被放置在書架上的書外頭還有一層錦盒包裹,緞麵的布料在陽光下有著細碎的光華,看起來就珍貴,卻拿來包裹了一個匣子,還是為了放一本包了書皮都不顯金貴的書。

看看那名字,《藥植師》,真俗啊!

“這麼俗氣的東西是怎麼會存在咱們家的,它又哪裡配跟藥典比肩了?不是說都是抄的嗎?哪裡值得看了,一堆錯字。”

打開盒子,少年刻薄地評價了一句,到底不敢上手去肆意翻動,再怎樣妥善的保存,也未必能夠真的抵擋住時間的侵蝕,他也不過是遵照父親的囑咐,過來看看罷了。

少年是個小話癆,大約平日這些怨怪之語都不敢說,這會兒在隻有他一個的書房之中,對著錦盒喋喋不休,竟是把什麼都說了。

無人能夠看到的紀墨就立在書旁,看到自己的書,第一時間是不敢認定的,如同包了緞麵的錦盒一樣,書外麵也包了一層相當漂亮的錦緞,暗青的色澤於光下閃爍,讓人想到了田地之中的藥草,承接了水珠之後,也許就是這樣的光彩。

從少年的絮語之中,紀墨知道少年算是藥王穀遺脈,祖傳的藥師技能還在,卻也僅此了,對藥植什麼的,有所聽聞,有所了解,卻少人去做,不因辛苦不因累,隻因他們覺得藥材足夠用了,因為他們並不是什麼人都治的。

——醫療昂貴了。

這份昂貴醫療增值的部分就是因為那位君王最後的瘋狂,所有被召到都城的藥植師和製藥師都被殺死了,理由是他們沒能製出長生藥,這也是早有所料的結局了。而死了太多人造成的稀缺為這份昂貴做了注腳。

已經經曆過一次“被殺”事件的紀墨對古代的上位者,完全沒有更多的期待,動輒死傷數百什麼的,不達到這個數,似乎就不能顯示出對方的地位多高一樣。

權力啊!就是如此該死的迷人,迷死人。

“……我又不去學它,做什麼看它……”少年嘟起的嘴都能掛油瓶了,滿心的不願意,像是厭學的學生,理由也是充足,以後肯定不會去做,為什麼還要去看去學?

“你不看它,又怎麼知道其中辛苦,了解藥草不易,但凡你手上多些謹慎,也不至於挨今日的訓誡了。”

老者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蒼老中帶著些語重心長,愈發凸顯長者淳厚之風。

“叔祖!”

少年回頭,目光清亮,叫了一聲之後還是不滿道:“這都什麼年代的事情了,如今咱們不是不理會這些了嗎?何必還要去看,我是不願意看的,若是看這個,我寧願再去背湯藥方劑。再說了,如今誰還種藥草啊,咱們當藥師的也不必親自去種藥,有等藥草長成的工夫,多少病人也該死了。”

“不過說你一句,便是這百句千句等著,真是說不得你了。”叔祖搖著頭走進來,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頭上的白發整齊地束起一個發髻,看起來也有七十多了,麵容上有幾分熟悉。

紀墨仔細辨認了一下,大概是不久前才見過對方年輕時候的樣子,這時候也不太難認,竟是子敬!

這麼說,當年他竟是逃走了,還把自己的書也帶走了嗎?也許是自己交給他的。

看到這段的紀墨想,不管他一開始有沒有這個念頭,看到這些之後,都會把書交給他了,不必問那些死去的人是怎樣歸葬的,而他們的隨身物品又會怎樣,這本書若想平安傳下來,恐怕也隻能給他了。

不過,原來他竟是藥王穀的傳人嗎?

想到藥王穀的謀逆大罪,對方逃出生天之後竟然還敢頂著藥植師的名字進入都城之中奉令,是要做什麼?隻是為了看看藥典嗎?難怪他會那麼多的文字,對藥典的翻譯也極為純熟,恐怕以前都看過吧,家學淵源,莫不如此。

說不得,對方從小就是翻看著藥典長大的,跟他這種外路求學的還是不一樣。

紀墨心中感慨,看著那衰老模樣的子敬進屋坐下,拉過錦盒來,伸手撫摸著那錦緞書皮,眼神追憶,“你若知道這書成艱難,就該知道珍惜此刻所有……”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1

知識不易,且記且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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