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此生有幸係列的星星, 那還真不是一代人就能完成的事情,也就是星象世家這樣專業的才能夠從事這類事情了。
真正說起來,紀家祖上可能還跟巫有些關係。
縱觀從古至今的星象師發展, 從最早的獸皮記錄,簡單的圖案, 黑點線條的粗略星圖, 到刻在石板上木板上的稍微複雜一些的星圖, 再到如今能夠畫在紙張上逐一標注的星圖, 隻看這些圖案,就知道從古至今的星象師都是掌握著知識的那一批人。
發展到現在,朝廷有一個專門的部門司天監, 便是負責觀測天象的星象師聚集地, 這裡, 或者應該加一個“們”字。
三垣, 二十八宿, 五曜, 七曜,九曜等星區劃分, 各自都有星官在, 這個星官就是星象師擔任的具體官職稱呼, 以星宿為名。同樣職責範圍也以星區劃分,所用不止一人,共同協作的製度讓司天監更加全麵,同樣也讓總管之人權責更重。
紀寰便是這一代司天監的總管之人,在他之下, 大半數星官都是星象世家出身, 另有小半是在外統招進來的。
這裡麵, 不得不說一個事情,星象世家出身的,若是不從事司天監的工作,即不為觀測天象服務的話,就會被問罪,罪大可流放充軍,甚至死刑。
這是世襲職位,可容不得本人說不去就不去,於是,哪怕紀長緯有恐高症,上不得觀星台,卻也不得不進入星官係統之中,做相對後勤的那部分工作,如觀看描繪出來的星圖,計算角度等各個數據,彙編往年星象變化,從而得出一定的推測數據之類的。
技術性還是很強的,不能把他當做一個單純的不肖子弟,放在現代來說,也算是高精尖的技術人才了。
但在古代來說,在這種星象世家之中來說,如紀長緯這樣的,基本可以確定是廢了,給彆人打輔助算什麼本事呢?奶得再好,功勞也分不到多少啊!想要升級,還是得看觀星本事。
對紀墨來說,這倒是一個優點了,若不是有如此“出色”的一個父親,他的爺爺也不會特彆重視他這個孫子。
上一代廢了,下一代總不能廢了吧,起碼也要來個父子齊心,否則,難道要讓自己的兒子靠著兄弟活嗎?
兒子養老子,不是天經地義嗎?
紀寰的這點兒心思,根本上還是愛子,紀長緯體會沒體會到,紀墨不知道,但紀墨是體會到了,爺爺那麼多孫子,真正能夠隔代拜師成功的也就他一個。
這獨一份兒的殊榮啊——
“這些拿下去,好好牢記。”
拜師第一日,紀墨就收到了一份大禮,整整一個書匣的星圖,不同星區的,還有同個星區不同季節的,他需要記憶並對其變化進行歸納總結。
對於前者,可以理解為讓他先熟悉天象,不至於仰頭望天,隻能來一句“啊,星星好多”,起碼能夠辨認出每一顆記錄在星圖上的星星的名稱,並明了對方屬於哪個星區之中,這算是最基礎的。
後者總結變化的部分,就是要他能夠正常排序並劃分類彆了。
理解起來的話,前麵是“記憶並背誦全文”,後麵是“分類並排序”,難度上竟然還有點兒循序漸進。
“謝謝爺爺!”
紀墨以“爺爺”呼之,雖也拜師,卻不能當做師徒父子來處,中間還隔著一個同樣拜過師的紀長緯,總不能說對方是紀墨師兄吧,所以,稱呼是不變的,隻以拜師禮強調鄭重之意。
紀寰的年齡以古代的平均年齡看已經不小了,目若湛然,精神矍鑠,六十來歲的人,能夠堅持在這個崗位的第一線,隻能說多半是平時經常遠看,目力不錯,否則的話也要退下來了。
即便是退下來也不可能什麼事兒都不乾,而是從台前走到幕後,同時開始總結自己一生所見星圖的種種規律變化,這些前人經驗以後便是紀墨所見的獸皮石板等物了,這是自家私藏,不會留給司天監。
紀墨之所以覺得星象師可能跟巫有些關係,倒不是具體有什麼實證,隻是一種推測。
假設這個世界也是從原始世界發展來的,那麼,那時候什麼樣的人才會閒得沒事兒乾成天看星星呢?仰望星空,可不是碌碌之人會有的閒情,而把之記錄下來,並流傳至今,顯然憑借的也不會是一時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