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戰樂,他聽到就要比彆人的反應更加厲害一些,也許這種“厲害”也有利於感悟那樂聲,但……
“以前可曾學過樂?”
祝容從頭問起。
“……學過。”
紀墨說的是上個世界所學的,以往若是這樣的問題,他可能會假裝自己沒學過,然後在學習的時候裝作天賦高,一遍就會。
可現在,他沒這樣的心思,也不必掩飾自己的過往,知道他過往的人,都死了。
他是什麼樣的,再沒有一個人熟悉了。
這本來是自由的,不必因為出身教養的關係處處在意自己是否“露餡”,但,這樣子的“自由”,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祝容意外了一下,看了看紀墨的五短身材,再看看他的手,這可不像是學過的樣子,恐怕就是觸碰過,知道過吧。
他沒有深究,一個孩子,對某些事情的形容不夠準確,也怪不得他。
“從竹笛開始吧。”
祝容這樣說著,拉過紀墨的手,張開他的小拳頭,看到那掌心的指甲印,故作不知一般沒有多做理會,隻大致看了看他的手掌長度,又看了看指頭的大小。
過了兩日,他就給了紀墨一支新鮮的,仿佛還帶著竹香的竹笛。
那笛子是比量著紀墨的手做的,隻比他手指略粗,因他年齡小,手指細,那竹子更像是一根小棍子,上麵的幾個孔也是,正好能夠被他手指按到的大小,這種量身定做的笛子,等他長大一些,就不適用了,還要再換過。
紀墨對製作樂器也有幾分心得,看到這竹笛之後,就能大略想到製作難度,他看了看祝容,這莫非是他親手做的?
祝容這幅樣貌,並不適合居住在鬨市之中,容易引發太多關注(恐懼),便是村莊之中也多有人以為異樣(惡鬼),不願靠近的,他似也知道遮醜一般,避開了人群,居住在附近的山林之中,一個木屋就是家了。
木屋簡陋,能夠看得出木板都沒有經過好好地晾曬,不知道過了多久,很多木板都有了些變形,還有些,從木板下冒出新綠來,再次生出枝葉來,更有些地方,已經生了一層青苔。
某種潮濕又有幾分的味道總是從木屋之中傳出來,這並不是一個適合居住的房間,但祝容已經住習慣了,如同野人一樣,還在屋中鋪了獸皮做床,身上也常常裹著一張獸皮。
紀墨不知道他以什麼為生,反正沒見他如何短缺錢財,為飯食發愁,卻也沒見他吃什麼好東西,連衣服也不見貴重。
若要去什麼地方,沒有車馬,都是徒步而行,虧得他身材健壯,並不會為此感到過分勞累困擾。
紀墨撞到他,被他救下之後,就被夾在腋下來到這山林之中,一路上,紀墨都沒有昏倒,而是看著他行走過了漫長的山路。
一路上,避開了那些有人居住的地方,沒有走大路,都是小路,像是刻意避免被人看到似的。
不知道這片山林,會不會因他有什麼深山野人的傳說。
“會用嗎?”
祝容把笛子給了紀墨,就直接問。
“會。”
紀墨看了一下,是五孔笛,相對簡單。
他說著,就直接橫笛在唇邊兒,隨意吹奏起了一首小曲,是上個世界所會的曲子,不長,吹完一個旋律就停手,看著祝容,等待他的點評。
“曲子還罷了,吹得卻不好。”
祝容這樣說著,讓他重新吹。
紀墨依言再次吹了起來,有意更認真一些,覺得定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又被祝容叫停了,“呼吸錯了。”
“呼吸?”
瞬間,紀墨像是想到了什麼——呼吸法!
莫不是這個世界,也有什麼呼吸法?
如同功法一樣?
他想到了以前曾經去過的禦獸世界,二階和三階,似乎也都講究什麼呼吸法,與獸同修的那種。
所以,這個世界是與琴同修?
祝容沒有再說,紀墨有些困惑,抬頭看著祝容,祝容的臉毀了,暴露在外的各種疤痕讓他的臉像是巨大的樹瘤,若有猙獰血管青筋暴突,看起來就可怖得很。
幾乎沒辦法做什麼表情,更不要說微表情了,那一張臉,或隻有笑與不笑之分。
祝容沒有笑,臉上就沒有表情,他想著拿出了自己的竹笛,放在唇邊吹奏,是紀墨剛才吹的曲子,聽起來沒什麼不同,至於呼吸……
紀墨仰著頭看著祝容,有什麼區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