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妨礙我學習。
因為無法理解其中的關竅,紀墨很努力地拉近跟祝容的距離,祝容已經習慣了自己現在這樣醜陋的容貌,自覺地跟彆人保持距離,紀墨這樣湊近他的臉,他的反應是很不自在的。
紀墨卻沒注意到,依舊試圖把距離拉得更近,方便他觀察祝容的呼吸,若不是拿個草葉放在祝容鼻端不禮貌,紀墨其實更想通過那樣的方法來觀察他的呼吸跟自己有什麼不同。
吹奏的時候,的確是要注意一些換氣的地方,但這些地方要具體說來,卻又太過囉嗦文字。
祝容不太有耐心,卻也在看到紀墨那一雙純真黑眸之中的向往沒有推開他,而是耐著性子,又吹奏了一遍。
本來悠揚的曲調卻難免被心緒引導,多了些煩躁之意,紀墨聽出來了,乖巧地表示自己會再琢磨的,沒有再纏著祝容讓他傳授這呼吸之法的奧妙,改為了自己摸索。
“這個音的時候,是呼,還是吸呢?”
紀墨用著笨辦法,把記得那些音略過,對不記得的一遍遍嘗試,應該慶幸呼吸就兩個選擇,不是“呼”就是“吸”,一個音最多試兩遍,麻煩的是每一個音都有兩個選擇,多幾個不記得的,這曲子就要反複好多遍。
且他還沒有領略到呼吸對樂曲的加成作用在哪裡,也不好掌握其中的感覺。
這一試,他就試了一個下午。
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專心致誌,沒有關注祝容去哪裡,去做什麼,等到祝容再出現在他麵前,就是叫他吃飯。
“嗯。”
紀墨覺得嗓子似乎都發乾了,這還是他不斷喝水的結果,那一壺水已經被他喝了個點滴不剩。
祝容默默接過水壺,接了些山泉水進來。
那山泉是用竹管引來的,流淌不息,算是能夠直接飲用的天然礦物質水,有些微甜的感覺,挺好喝的。
晚飯沒那麼多講究,一碗不知道是什麼菜的菜湯,似加了雞蛋,飄在其中的嫩黃若隱若現。
饅頭一盤。
木頭製作的盤子並沒有很輕巧,好處就是不容易磕碰損壞,連每人用的小碗,也是木頭製作的。
看得出來,應該都是就地取材,山林之中,彆的不多,就是木頭多。
紀墨主動站起來想要幫忙盛湯,祝容卻撥開了他的手,自己伸手盛湯,兩碗湯很快放在兩端,紀墨見到祝容坐下來,也跟著坐在他的身邊兒,把湯碗移動過來一些,發現祝容在看他,便仰頭露出一個笑容來。
臉上的傷口並沒有好,這一笑,又覺得撕裂一樣疼,連那笑容都扭曲了。
“彆笑了,醜死了。”
祝容這樣說了一句,遞給紀墨一個饅頭,足有拳頭大小的饅頭,黃中帶黑,像是發黴了一樣,吃起來,有些硬,不過還好。
紀墨掰開一半,先拿了半個吃,吃得差不多,就沒再強求吃另外半個,一碗湯灌下肚子,暖融融的,感覺很舒服。
“晚上就不要練了,太難聽。”
祝容這樣說著,像是怕紀墨擾人清夢一樣。
“……好。”
紀墨應下,看了看祝容,沒從他的臉上看出“喜”或者“不喜”來,也就收回了視線,把這句話當做師父對弟子的關愛接下來。
祝容見他很有些逆來順受,也沒多說什麼,由著紀墨自覺地去清洗碗勺。
沒什麼油星的餐具很好清洗,清水過一遍,草木灰擦一擦,再用清水過兩遍,涮乾淨就好了。
清洗用的水是溪水,不是喝的山泉水,紀墨覺得這樣分開還是挺好的,至於這兩種水是否同出一源,眼不見為淨,不必多做探究了。
木屋並不大,祝容以前自己住的時候並沒有很在意一些外物,能夠遮風擋雨就行,屋子裡麵很多地方也有些淩亂,明明是正正經經的古代世界,卻把自己活得像是一個原始人一樣。
紀墨在收拾好碗勺之後整理睡覺的地方,才發現那些悠然爬過的小蟲子,它們也不怕人,有的還頭尾相連一般,一串串爬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的帶著小的,一家老少齊出遊。
祝容睡在屋中一側,紀墨就睡在另一側,非必要的情況下,紀墨也沒想跟人多麼親近,何況祝容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好親近的人。
臉上的傷口在安靜下來之後特彆疼,紀墨知道這是因為下午吹奏太久的緣故,總是抻著的皮肉,日後就算長好,恐怕也不好看。
留疤是一定的,還想要留什麼帥氣的傷疤,那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