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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多是編竹篾子有點兒技術含量,糊紙,不漏洞就行,上麵的塗塗畫畫,還沒有年畫複雜呐,這還用怎麼學啊!
“你還想有什麼?就那麼幾個大子兒,還想要什麼複雜活兒?”李大爺斜眼看紀墨,話裡頭很有點兒看人下菜碟的意思。
紀墨敏銳察覺出這可能是最簡單的那種紙人,所以,肯定還有更複雜的了,當下眼睛一亮,“師父,師父,是不是還有更厲害的紙人啊?”
“這還不夠厲害?!”李大爺在他頭上拍了一下,略長的頭發壓下來,為了不刺眼,紀墨眯起了眼睛,看不清李大爺的表情,隻能從指縫中感覺出對方似乎有那麼點兒高深莫測。
撒著嬌又去追問,跟小尾巴似的,跟著李大爺來來回回,最後直接被照著屁股後頭踢了一腳,趕他出去撿柴火了。
如今紀墨能做的事情真不多,害怕他手小捏不住大碗,碗碟是不讓他沾手的,剩下的利器,如刀斧也是不能沾的,便隻有掃掃院子,撿撿柴火這等小事,再有就是給屋子後頭種下的小菜澆澆水,那約有兩分的小菜地,各家各院都有,除了哪家沒看好的雞鴨會啄兩口,剩下的就是蟲子了。
除蟲澆水這樣的事兒,也是紀墨在負責,他是不愛伺候菜地的,眼裡沒活兒,看見上麵光鮮,就不管底下的蟲子了,偶爾還會引來一兩隻小雞,讓它們綠色除蟲一下,省了人工。
“還是李大爺這活計好,看著就是敞亮。”
來取紙人的是兩個年輕的漢子,一頭黑發都紮在腦後,一根布條捆著,眉眼都露出來,精精神神的,膀大腰圓的漢子,走到哪裡都會惹人多看兩眼,村裡頭便有些大姑娘小媳婦的,偷偷瞄過來,李大爺這門口都成了熱門兒。
李大爺頗為自矜地擺擺手,說:“再怎麼樣,不能糊弄鄉裡鄉親的,這就是份兒手藝活,做的不好可不成。”
“也就是李大爺了,彆人可沒這麼鮮亮的手藝。”
兩個年輕漢子也是會誇人,說著話,就把紙人托了起來,在紙人腰部的位置,李大爺留下了一個不明顯的手柄,像是突出來的一截腰骨,正好方便托舉。
一邊兒童男,一邊兒童女,一米五六的紙人被托起來,跟人等高,雪白的臉上黑洞洞的眼,發紅的嘴唇活像是才喝了血一樣。
偷偷觀看的大姑娘小媳婦總算從年輕漢子的美色上醒了醒神兒,略收了收眼,沒有直視兩個紙人。
年輕漢子道了謝,就這麼托舉著紙人走了。
紙人跟著走遠,周圍又熱鬨起來,還有老婆子跟李大爺打聽:“這是鄰村哪一家啊?看著可真是體麵人。”
胳膊腿兒健全的大小夥子,長得也好看端正,說話做事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這就是婚戀市場上的大熱門了,這年頭,男婚女嫁的市場上,總還是女方多一些,實在是前幾年的征兵把大好兒郎都拉去送了葬,如今剩下的好兒郎那可真是物以稀為貴。
鄉下村裡不興什麼妾不妾的,主要是養不起,這樣一個好漢子,逮到了可就是一輩子的依靠,哪個會不用心?
不說專門做媒的,就是這些家裡頭有未嫁女兒的,也都會上點兒心,還有的已經想著是不是想法子去鄰村探聽探聽,鄰村嘛,也不遠,若是嫁了女兒,以後常回來看看也是一樣的。
若是女婿能乾,說不定娘家也能得些增補。
“可不是體麵麼,現在村裡頭,能有童男童女陪著的,可是不多了。”
李大爺感慨地說著,活像是沒聽出人家的重點在哪裡。
紀墨倒是對李大爺這話頗為感同身受,一般來說,事死如事生,古代更是如此,先人下地,便是家裡沒有二兩米,也都要陪點兒什麼下去,但年景不好,年齡大的,失了照料的,死了能有個草席子就不錯了,哪個去給孤寡老人弄童男童女陪葬?
若是年輕的去了,也不興童男童女這一套,女的怕亂了家常,男的也怕失了親慕,多是兩件常用的衣裳就是了。
這段時間,村裡頭也不是沒死人,掉河裡淹死的就有一個,那家男的不肯多花錢,好好一個媳婦,也生養了兒女,最後就是薄皮棺材一個,唯一的好處就是葬在了村中的墳塋裡,不算是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