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太後也微微眯眼,轉動佛珠的速度越來越快,一言未發。
“娘娘您的手!”
看著已經被燙紅的手背,縱然心裡十分惱怒,雲妃還是退後一步略顯委屈的搖搖頭,“臣妾無事,都是臣妾笨手笨腳,還望皇上責罰。”
一旁的綠衣宮女立馬拿出絲帕替她擦拭著手背,倒是王公公急忙跪倒在地,“奴才魯莽,請娘娘恕罪!”
“兒臣還有公務要處理,明日再來看望母後。”
赫連策突然起身似要離去,那邊的雲妃眼中閃過一絲急切,隻能甩開宮女來到太後身後,似想說什麼。
沒有理會她的不滿,太後隻是微微一笑,“你公務繁忙,自己也要多加注意身子,哀家這你不必太記掛。”
並未再說話,男人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可眼角的餘光不知掃到什麼,目光忽然直直落在那個綠衣宮女手中的絲帕上,眸中閃過一抹暗色。
半響,才突然道:“你過來。”
那個綠衣宮女還垂著頭心想待會娘娘回去又得拿她們撒氣,可不知聽到什麼,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望著那道明黃的身影,端正清秀的麵容上滿是震驚,繼而又是掩飾不住的狂喜。
雲妃再也忍不住瞪大眼,眼睜睜看著自家宮女隨著表哥離去,手心的絲帕差點內被她絞爛,好個賤蹄子,居然當著她的麵勾引表哥,看她不扒了她的皮!
等人一走,她便再也忍不住衝著太後抱怨起來:“姑母,您看……表哥不理睬我也就罷了,可……可春杏那個賤蹄子要樣貌沒樣貌的,表哥怎麼能看上她呢!”
這麼多年也未曾親近過哪個女人,如今居然看中了她身邊的大宮女,這下她豈不是成了闔宮上下的笑柄了!
內殿中的宮人皆紛紛退下,老人閉著眼慢悠悠的轉動著佛珠,並未受到她急躁情緒的影響,等她發泄夠了,才不急不緩的道:“事出有因,必有隱情,你退下吧。”
“可——”
雲妃還欲說什麼,可看著太後顯然乏了,隻能咽下要說的話,嬌媚的麵容上閃過一絲怨恨。
乾清宮。
春杏從未如此激動過,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哪怕是做夢也未這般狂喜,她也從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皇上看中,這是她曾經想也不敢想的事,乾清宮的地都是軟的,一想到自己以後也要成為娘娘,她這心跳就抑製不住的加快。
隨著房門被推開,一道明黃的身影頓時邁步而入,後麵的王公公還帶著一個禦繡坊的嬤嬤,縱然他不明白皇上這是何意,可也絕不相信皇上會看中一個其貌不揚的宮女。
春杏跪在那連忙挺直身軀,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鎮定自若,可這時男人忽然在她麵前蹲下身,抬手似要去握她的手腕,春杏瞬間羞紅了臉。
扯過她手中的絲帕,男人放在手中端詳了片刻,忽然從懷中拿出另一塊繡著荷花的絲帕,眉眼間閃過一絲柔和,繼而交給身後的嬤嬤。
“看看有何不同。”
春杏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的九五至尊,難道皇上不是看中了她嗎?
接過兩方絲帕,嬤嬤開始認真查看起來,一旁的王公公神色有些異樣,那塊絲帕皇上可是一直都貼身收著的,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半響,嬤嬤才跪在地上將絲帕雙手呈上,恭聲道:“回皇上,兩方絲帕一個用的是流光錦,一個用的則是普通的衫布,而且不僅兩方繡樣相同,就連針法也是極其相似,用的都是蘇繡,針腳細膩層層疊入,此等精巧的針法宮中無一繡娘可以做到,就連老奴也不敢保證。”
話落,殿內瞬間寂靜一片,男人手心一緊,平靜無波的黑眸中總算有了些許漣漪,緊皺的眉頭帶著抹緊繃,卻讓人看不透他內心在想什麼。
春杏眼中閃過一絲嫉恨,沒想到桃兒那小妮子繡藝這麼好,不還是個做粗活的命。
“有沒有可能,兩者同一人手所出?”
話落,王公公忍不住神色一變,怎麼可能,楚小姐都死了那麼久……
嬤嬤低著頭沉思片刻,才正聲道:“以老奴幾十年的眼力來看,就算是刻意模仿,也做不到如此相似,所以兩者很有可能便是同一人所繡。”
赫連策閉上眼,手心的絲帕被他進來攥在手心,宛若一譚死水的內心終於有了些許躁動。
這時王公公自然是有眼力見的看向那個春杏,聲厲色茬的問道:“說,這是誰繡的!”
身為禦前大總管,長年自是累積了不少威望,春杏被嚇得立馬低下頭,瑟瑟發抖的左顧右盼起來,“這……這是奴婢繡的。”
“再不說實話,便把你十根指頭砍下來!”王公公眉頭一皺,語氣森冷。
春杏打了個哆嗦,嚇得連忙磕起頭來,“皇上恕罪!這……這是奴婢……從桃兒手中得來的。”
“桃兒是誰?”王公公繼續問道。
赫連策眸光一轉,淡淡的掃過那個瑟瑟發抖的宮女,深不見底的眸中帶著抹吞噬人的風暴。
春杏咽了下喉嚨,額前滿是大汗,聲音顫顫巍巍,“桃……桃兒是……聽雪軒顏貴人身邊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