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後,楚湫一眼便看到了地上趴著的花憐,她已經暈過去了,後背一片血肉模糊,宮裡的人下的都是死手,二十大板一個健碩男子都撐不住,更何況一個柔弱的女子。
“玉嬪姐姐說的好生有道理。”
涼亭中坐著的人頓時聞聲望去,當看到來人時,玉嬪忍不住輕笑一聲,“婧嬪妹妹莫見怪,奴才不懂事,沐姐姐也是幫你管教一二,若是日後衝撞了妹妹那該多不好。”
沐昭儀坐在那懶懶的抿著清茶,眼也未抬,她父親受皇上重用,所以她也一向倨傲,就連雲妃也未曾怕過,更何況一個小小知縣之女。
楚湫走近後也不看地上的花憐,而是來到涼亭中對著沐昭儀微微福身,“嬪妾見過昭儀娘娘。”
玉嬪似乎很得意,語氣略帶嘲諷,“這進了宮可不像那些窮鄉僻壤一般,如今可得事事講究規矩,好在今日這賤婢衝撞的隻是昭儀娘娘,若他日衝撞了皇上,妹妹的麻煩可就大了。”
“那玉嬪姐姐不妨告知妹妹,我這宮女是如何衝撞昭儀娘娘的,也好讓嬪妾警示禦下。”楚湫麵上依舊帶著平靜的笑意,似乎一點也不動怒。
倒是玉嬪身後那個宮女忽然出聲道:“昭儀娘娘想讓何太醫看診,可婧嬪娘娘的宮女卻頗為微詞,可見內心不知如何在編排娘娘們。”
宮女說話不陰不陽的,倒繼承了她主子的性格,楚湫眼角一瞥,上前一步,抬起胳膊措手不及就一巴掌狠狠甩了過去。
涼亭裡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清脆的響聲震驚了所有人。
“主子說話,何時輪到你一個奴才插嘴。”她語調清淡。
“你——”玉嬪氣的驟然起身,“你竟敢打本嬪的人!”
楚湫微微一笑,儀態端莊,不急不緩的道:“是玉嬪姐姐說的,皇宮可不是什麼窮鄉僻壤的地方,凡事都得講究規矩,隻是玉嬪姐姐的人規矩似乎並不怎麼好,嬪妾也隻能替您管教一二,免得他日衝撞皇上,那可就是大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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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彌漫著一股醇香的酒氣,宮人們陸陸續續上好菜肴,李齊坐在那倒有些受寵若驚,不曾想皇上今日竟然想與他共飲一杯。
“這是父皇珍藏的萃晶釀,朕不愛這些,卻記得李將軍是愛酒之人。”赫連策輕笑著給他添上一杯酒。
李齊連忙接過,語氣恭敬,“皇上能記得微臣喜好,乃微臣榮幸。”
殿內隻有王德全一人伺候著,彌漫著濃鬱的酒氣,聞著便讓人有抹醉意。
赫連策似乎心情不錯,眼中含笑,還抬手拍了下他肩,“你性子一向不拘小格,朕今日找你隻是隨便說說朝中之事,不必拘束。”
見皇上今日似乎有什麼喜事,李齊也不是什麼文鄒鄒的人,當下便一飲而儘,感歎不已,“的確是好酒。”
赫連策眸光微動,隨口似的道:“李將軍可得悠著些,這酒聽聞烈性大。”
李齊什麼酒沒喝過,自然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一旁的王德全又立馬給他滿上一杯。
“劉家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你如何看?”他神情瞬間又嚴謹起來。
李齊自是一本正經的回道:“恕微臣直言,這些年劉大人仗著與皇上的關係,不知行了多少出格之事,此次定是要處理的,可如果太過嚴厲,定會寒了劉家的心,太後娘娘那皇上怕也不好交代。”
這的確是件難事,李齊皺著眉頭又喝了一杯,彆說,這一杯下肚他腦袋竟然天旋地轉起來。
“你說的對。”
赫連策神色不變,直到見對麵的一個勁的揉著腦袋,才忽然一笑,“若是湫兒看到你如今已經獨擋一麵,必定會很欣慰。”
李齊腦袋暈暈沉沉的,甚至整個人已經趴到了桌上,迷迷糊糊的呢喃著,“三小姐……三小姐……”
一旁的王德全有些想笑,這李將軍已經很不錯了,當年先皇喝了一杯便昏睡了整整一夜。
赫連策慢慢傾身,手中也端著一杯水酒,冷硬的輪廓上哪還有先前的平易近人,眸光深邃一片,“你與婧嬪是什麼關係。”
“三小姐……三小姐……”李齊一直在揉著模糊不清的嘀咕著,“三小姐……她是三小姐……”
王德全手上的酒壺瞬間摔碎一地。
男人手中酒杯驟然碎裂,目光如炬,“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