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落, 蔣佩佩懵了一會, 隨即反應了過來, 心頭一震, 陳安安是怎麼知道自己去了看守所?難道她今天也去了看守所?
“姐姐……你說什麼?”她極力的隱藏自己心中的不安, 保持著麵上的震定。
趙媽和宋芸慧也頓住了, 一下沒聽清陳安安在說什麼。
三個小孩見幾人似乎有話要說, 很自覺的跑到院子裡去玩了。
“聽不到?”陳安安看著眸色輕笑,睨著蔣佩佩,“那我再問一次, 你早上去看守所看錢紅梅乾什麼?是媽媽讓你去的嗎?”
宋芸慧聞言耳朵嗡了兩聲, 陳安安剛才叫了一聲“媽媽”?
她轉頭看著趙媽, 張了張嘴,輕問:“她叫我?”
趙媽笑著點點頭,覺得宋老師跟陳安安關係總算進了一步了, 以前她還愁關如果陳安安一直叫宋老師,以後彆的老師問起來, 她還不好說呢。
宋芸慧好像壓抑在胸口好久了的氣,輕輕鬆鬆就被她那兩個字打破了,她終於叫自己媽媽了!把自己一直想聽到那兩個的字叫了出來。
她等這一天, 等了十八年。
蔣佩佩看著宋芸慧一臉詫異, 心知道不妙了, 陳安安不知道怎麼就知道自己去錢紅梅的事,但如果現在自己否認了,那她估計可能會去看守所驗證。
蔣佩佩眼眸微轉, 腦海也跟著快速地想著對策,早上的事現在被發現了,這實在是太容易驗證,還不如直接認下再看情況。
她斂神,快速道:“是,我去看她了。”
“你為什麼去看她?”宋芸慧聲音微訝,緊緊蹙眉,“你找她說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宋芸慧不明白佩佩為什麼私下裡去見錢紅梅,她非常討厭錢紅梅,佩佩也知道的,而且她本來跟錢紅梅也沒什麼交集,能私下去見那個女人,實在是不能讓人理解。
蔣佩佩呼吸微頓,轉頭跟宋芸慧解釋:“媽,我實在看不過那個人,她害得姐姐這樣,我就想知道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要不是因為她,姐姐這十幾年不會過得這麼苦。”她補充道,“要不是她,姐姐為什麼又會嫁到霍家?”
陳安安其實有點佩服蔣佩佩,她現在才十七歲,很年輕很稚嫩,但說起謊來麵不改色,還能這麼快就想到的應對方法。
“所以錢紅梅怎麼說?”陳安安再拋出問題。
蔣佩佩慢慢轉眸,緊緊咬著牙,看了她一眼,“我沒問到,她說不跟小孩子說話,我罵了她幾句就回來了。”
陳安安聞言歎為觀止,這話聽上去真的很容易讓人相信,反正對方什麼都沒說就把她趕回來了,那麼自然的也不會去追究她們之間到底罵了什麼。
陳安安心想,我可真謝謝你啊,還特彆為了我跑去找錢紅梅,真是姐妹一家親呢,要不是事先覺得蔣佩佩對自己有敵意,她都快要信了。
“佩佩,我真謝謝你。”她聲音緩慢,“為了我的事還特彆去問了錢紅梅,但沒必要。”
宋芸慧跟蔣佩佩一樣也不喜歡霍家那些人,可現在她想不通是佩佩既然想知道事因為什麼不先問她?為什麼還什麼都不說就自己跑過去看守所,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件事你問我就行了。”她淡道,“為什麼還要跟過去問錢紅梅,自已還被她看扁了。”
“媽。”蔣佩佩道,“我不知道你知道這事,所以我……”
“那現在我打電話讓叔叔去通融一下。”陳安安直接打斷她的話,“我現在就去看守所問一下她當初為什麼那樣對我。”
蔣佩佩腦子裡轟了一聲,難道今天她跟錢紅梅對話被他們知道了,要不然陳安安怎麼一直提這件事?
可是對話內容看守所的人應該是要保密的啊?陳安安為什麼會這麼懷疑自己說假話?
要是陳安安去了,那她肯定提到自己早上過去的事,一旦跟錢紅梅說起,很快就會漏破綻的,而且她還買了一副手套送給錢紅梅!
“姐姐……”蔣佩佩強歡顏笑,“這沒必要了吧,媽媽說她知道啊,問她就好了。”
“是不是媽?”她說完看著宋芸慧,“錢紅梅當初為什麼要把姐姐偷走?”
“因為錢。”宋芸慧薄唇緊抿,“她要貪你爸爸給陳家的錢,要是‘陳安安’死了,我們蔣家就不會給他們寄錢了。”
“真的喪心病狂!就因為貪錢就害了彆人的人生。”趙媽早就知道了原因,但現在聽宋芸慧再說一次,也忍不住再罵一下錢紅梅。
蔣佩佩鬆了一口氣,現在不管什麼原因,總之宋芸慧已經說了,那陳安安就沒理由再去什麼守所了。
她回頭,“姐,你……”
話還沒落,她看到陳安安已經在電話旁邊提起了話筒,她雙眸瞠住,眸底閃過一絲驚慌,然後腳下一邁疾步走到電話機旁邊按住陳安安的手,“姐,你要乾嘛啊?”
“不要打擾叔叔上班好不好,他很忙的,為這點小事去打擾他說不過去吧?”
陳安安低頭看著她現在還按自己手臂上的手,然後看了一眼時間,麵色表波道:“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啊,他們軍官要下午兩點以後吧?”
“那也不要打擾彆人休息啊?”蔣佩佩微提著氣,“姐,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
陳安安聞言一笑,她頓了一會,仔細打量了蔣佩佩一番:“你是怕我打電話給叔叔?還是怕我去找錢紅梅?”
蔣佩佩看著她眼波流轉,那笑意也不達眼底,她按著女人的手慢慢的緩開,她現在明白了,陳安安剛才不過是跟自己玩鬨一下罷了,她就是知道了自己跟錢紅梅的對話內容!
她就是想去找錢紅梅。
蔣佩佩從那裡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的消息,但也知道了陳安安自從跳河後肯定是有問題的,本來她打算抽一天時間去一趟向陽村打聽一下再戳穿她的騙局,沒想到她就這麼直接就找了自己麻煩。
見她不語,陳安安又淡道:“你在怕什麼?還是你在隱瞞什麼?”
宋芸慧有些看不懂這兩人到底在做什麼了,趙媽也一樣,看不懂這兩姐妹怎麼突然因為一個電話爭鋒相對了。
“你們這是乾什麼?”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蔣佩佩清冷的眸光看著她陳安安,後退了兩步拉開了一點距離,“我怕什麼?我今天確實是去找錢紅梅了,我是去問她,你到底是不是我媽的女兒蔣樂樂。”
宋芸慧驚訝看著蔣佩佩,“佩佩,你在說什麼?你姐不是我女兒我能把她帶回來嗎?”
當初錢紅梅跟陳大明都說了陳安安是她女兒了,現在錢紅梅都進了看守所了,而且之前那些公安也來調查過安安的身世了,她竟然跑去問錢紅梅問這些無聊的事?
蔣佩佩的話說得鏗鏘有力,把陳安安嚇了一跳,她心一緊,目不轉睛盯著眼前的女孩,她果然就真的去問這件事了。
陳安安並不擔心自己所謂的身世會被發現,因為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
想到這,她微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了下來,眸光淡然看過去,語氣不緊不慢:“那你問到了?我是不是媽媽的女兒?”
蔣佩佩眸光直直看著她,半響說不出話來。
因為錢紅梅沒說。
“你這是怎麼了?”宋芸慧走上前,上下看著她,伸手去摸她的額頭,“你沒有發燒。”
“對啊,佩佩。”趙媽也上前應和著,“你為什麼覺得安安不是樂樂?錢紅梅都說了是了還能有假?”
錢紅梅當年是在醫院附近偷的孩子,又有鐲子和照片作證,還有當事人承認,這真相真得不能再真了。
“媽,我不想看到你被她這種人欺騙。”蔣佩佩看著宋芸慧二人,“早上錢紅梅跟我說過陳安安因為不想嫁給霍然曾經跳過河,然後醒來後她就變了一個人。”
“她隻念了兩年小學,以前忙的時候根本沒時間看書,也沒人教過她,做飯也太一般,而現在呢?”她看著陳安安,目露寒芒,“現在成績那麼好,做的菜也那麼好可口,是誰教她的?”
“陳安安,你怎麼解釋這兩個問題?”她咬牙切齒,“我媽思女心切,所以你利用這點來騙她,你不是陳安安,也不是蔣樂樂,你就是個騙子!”
她的話說得理直氣壯,甚至帶著憤怒,陳安安倒突然覺得自己就這麼直接戳破她有點慶幸。
這兩個問題想查也查不出來,就單學習這件事來說,向陽村本來就有很多知青,今年也有兩個知青利用家裡的關係被調回去了,她就挑一個女知青名字出來當自己的老師也沒人知道。
而做飯這件事就更簡單了,熟能生巧,以前陳家窮沒材料,自然做得一般,但霍家比陳家有錢,她想要的東西霍家基本上都能找得出來,所以味道好也理所當然。
陳安安黝黑的眼慢慢沉了下來,“我兩者都不是?那我是誰?難道是鬼?向陽村那麼多人的眼睛還比不過你一個假設?”
蔣佩佩也想說陳安安是鬼,可是宋芸慧怎麼可能會信,她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陳安安上前挨近她,“蔣佩佩,你仔細聽好了,我的老師叫秦愛華,她今年初就已經回去了,我學習好是因為我老師教得好,我記憶力好,不行嗎?”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哪怕再補十個八個補習班,成績依然跟及格分數擦肩而過?”
被她突然這麼扯到了自己的成績,蔣佩佩大怒,“你強詞奪理,錢紅梅說你根本沒時間學習,你還好意思說?”
陳安安冷冷睨著她,“時間是一點點擠出來的,你懂不懂?初一的自習課我看的都是初二的課本你看到了?我晚上回來在家努力看書的時候,你又看到了?”
蔣佩佩被她凜然的聲音給堵住了喉間。
陳安安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覺得太遠了便走近她一步,“我過去十幾年的做飯經驗被你吃了?我嫁給霍然快一年每天做的飯你又看到了?我買了食譜拿來看,你又看到了?”
“蔣佩佩,你可真行,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至於用這種方法來詆毀我。”她理直氣壯,“我就是宋芸慧的親生女兒,宋芸慧的女兒就是我,她就是我媽,聽明白了嗎?”
“你、你……”蔣佩佩是來不及去找什麼證據,要不然她哪裡會讓陳安安這麼逼近自己,“你就不是蔣樂樂,錢紅梅說,以前的陳安安很溫柔,很善良的……”
“你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