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獻說是次日再來,卻是直到傍晚時才出現。
彼時應嶠剛接了薑婪下班回到家裡,就見姬獻已經先一步等在院子裡。
姬獻站在樹下,眼神比昨日平靜許多,周身的氣息也控製的很好,灼熱的炎氣自四周散發出來,卻都被封鎖在她身周兩米之內,隻有走近了方才能感受到那澎湃的炎氣。
偶有微風經過,都似乎繞過了她,連裙擺都未曾吹動一絲。
二樓陽台上,九鼎正鬼鬼祟祟探出腦袋往下看,姬獻或許察覺到了,卻並沒有在意。
直到應嶠的車開進院子,她的目光才動了動,側臉看向他們。
應嶠打開車門道:“我已經跟泰逢打過招呼,這就去局裡?”
姬獻沒有上車,隻頷首道:“你帶路,我跟在後麵。”
她身負炎氣,除了與她屬性互相抵消的庚辰,其他人與她相處久了總難免會覺得不適,她早就養成了與人保持距離的習慣。
見她如此,應嶠並未勉強她上車,重新啟動車子掉頭,準備在前方帶路。
“等等。”九鼎匆匆忙忙從樓上衝下來攔住車,扒在車窗上巴巴說:“我也想去。”
他邊說,邊拿眼睛餘光去瞟姬獻。
——今天早上應嶠還跟他說過,庚辰他對象要來。
應嶠的原話是“你媽今天會來,到時候記得叫人”。
但九鼎當時不以為然,器靈天生地養,他怎麼可能有庚辰那麼傻的爸?
應嶠本來就打算帶上九鼎,畢竟九鼎不在,誰也不知道庚辰到底說的什麼。
而且他們一家三口團聚,場麵想必會更熱鬨,應嶠嘴角勾著笑讓他上車。
九鼎飛快坐上車,乖巧在後座坐好,又忍不住扭頭從後車窗去看姬獻——姬獻落在後麵,和車子保持著三四米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著。□□的足下踏著火焰,整個人像是燒著的寒冰。
又美又颯。
剛才在陽台上他就偷偷看了姬獻好一會兒了,心裡暗暗猜測這應該就是庚辰的對象。
九鼎有點酸,庚辰一副傻不拉幾的樣子,竟然還能找到這麼好看的仙女當對象。
不過轉而又想到如果姬獻真當他媽。那他也能勉勉強強接受有個腦子不好還在喝奶的爸。
……
四人抵達妖管局後,應嶠先給泰逢發了個消息,才領著姬獻進去。
雖然他們極力避開閒雜人等,但姬獻的存在感太強,她的出現還是引起了不少的震動。若有似無的探究目光從四周傳來,八卦地落在他們一行人身上。
猜測著女魃忽然出現在妖管局是要做什麼。
姬獻對這些目光視若無睹,倒是應嶠皺眉掃視一圈,嚇得吃瓜小妖們做鳥獸散。
一行人徑自上了樓,去了存放青銅鼎之處。
恰好值班的還是昨天那個工作人員,看見應嶠後立刻殷勤地彙報工作,以證明自己的報酬沒有白拿:“妖獸奶提前到了,下午剛給倒了半缸在鼎裡。”
雖然他很好奇一個鼎為什麼要喝奶,但他深諳少說多做的道理,不明白的也不問,拿了好處就老老實實按照要求辦事。
應嶠略頷首,把人支開之後,帶著姬獻去了存放青銅鼎的隔間。
隔間裡除了一個小型聚靈陣外,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隻有中間擺放著一尊半人高、造型古樸的青銅鼎。
就是此時那鼎裡還裝著小半的妖獸奶,以至於整個隔間都彌漫著一股奶腥味。
而鼎裡的妖獸奶還在肉眼可見的緩慢減少,時不時還會冒出幾個小奶泡。
應嶠冷眼看著,心想庚辰喝奶估計喝得還挺高興。
就是不知道等會還能不能繼續高興了。
“庚辰的魂魄就在這尊鼎裡?”姬獻緩步上前,繞著鼎走了一圈,目光凝在鼎中的妖獸奶上,饒是她再從容淡定,也不由露出一絲疑惑來:“這些獸奶是作何用?”
還沒等應嶠回話呢,就見青銅鼎忽然抽風一樣顫動起來,鼎裡沒來及喝完的獸奶開始瘋狂冒小泡泡。
——估計是鼎裡的庚辰發現了姬獻,有點激動。
應嶠瞥了鼎一眼,談笑間就迫不及待地將親叔賣了:“庚辰一醒過來就要喝奶,不給奶喝就哭。我隻好讓人訂了一批妖獸奶,每天讓人給他送一缸。”
姬獻:?
她兩條秀長的眉攏起,淺淡的瞳孔注視著一邊咕嘟嘟冒泡泡一邊往她身邊蹭的青銅鼎,罕見地有些失態地後退了一步。她懷疑地看向應嶠:“你確定這是庚辰?”
真不是彆的什麼東西?
怎麼看起來不太像?
“如假包換。”應嶠笑眯眯地將九鼎推到前方,道:“九鼎的器靈,你也見過的。他受庚辰殘魂之力影響方能生出靈智,化為器靈。現在唯有他能與庚辰殘魂溝通。”說著又抬手輕拍九鼎肩膀,給他正式介紹道:“這是姬獻,庚辰的伴侶,叫人。”
“……”
九鼎被迫上前一步,憋紅了臉,哼哧半晌終於開了口叫了一聲:“媽!”
應嶠一聽,頓時滿意了,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孺子可教也。
“……”
姬獻一時不知該做何表情,就隻能維持著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就有些凶:“你叫我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