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 天吳的醜在妖族裡也是獨一份的。
而且彆的妖原形醜,好歹化成人形時相貌是正常的,不說英俊帥氣好歹也是正常人,唯有天吳不一樣, 他原形是醜, 人形則隻能說是畸形。
大約是血脈太駁雜,化為人形時, 天吳雖然隻有一個頭, 卻長有四張臉。前後左右各有一張陰沉扭曲的人麵。
不過上古時人族地位低下,大妖們化為人形的時候少,因此大家對天吳的原形記憶更深。
但姬獻卻是曾見過天吳的人形, 因此雖然她與天吳不熟,且中間還隔了幾千年, 天吳又喬裝打扮過,姬獻還是將他認了出來。
“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他可能是乾派地師, 那對他多加提防就是了。”薑婪最後道。
隻有千日做賊,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如今他們在明,乾派在暗, 他們所能做的也隻有多加提防, 見招拆招了,
應嶠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和,兩人便暫時放下了天吳之事,帶著小崽子們出門去吃晚飯。
與此同時——
江城, 某高檔彆墅內。
一人赤發紅衣,負手而立,比常人的高大許多的身體在地麵投下頎長扭曲的暗影:“元殷找到了?”
“找到了。”另一個隱於陰影中的人伸手在袖中掏了掏,掏出一個小臂長短的侏儒傀儡:“尚有一魂,是否要將他叫醒問話?”
紅衣人無聲頷首,那人便一指點在傀儡眉心,幾秒之後,就見侏儒傀儡睜開眼,一雙無神呆滯的眼中劃過神采,接著便掙紮著跳下了地,朝著紅衣人行禮:“尊上。”
紅衣人在兩人眼中顯然十分有分量。
侏儒傀儡,也就是元殷先是歉意地躬身,而後才語調陰沉地解釋道:“浮遊不聽勸阻,冒進行事,被饕餮發現了端倪,順藤摸瓜尋到了櫟木酒店,連帶酒店的小空間亦被毀。我察覺異常,回去查探,卻不慎被我那好徒兒察覺。”元殷說到此處,大為咬牙切齒:“他竟聯合了狴犴暗算我,我不得以之下,隻能斷尾求生,封鎖一魂在傀儡之中,趁其不備逃了出來。”
他言語中處處為自己辯解開脫,將罪責都推到了白遊身上。
隱在暗處的人嘲諷地看他一眼,道:“任務出了紕漏,必然是你們行事不慎,如今隻有你逃了回來,浮遊與酸與皆落入妖管局那幫人之手,但你也不必什麼都往他身上推。浮遊追隨尊上多年,他是什麼性子,尊上想必比你了解。”
說話的人袖著手,身軀矮小瘦弱,但脖頸上頂著的頭卻格外大,頭上戴著一頂寬邊草帽,幾乎遮住了整張麵孔,隻能看到留著些許胡茬的下巴。
一身灰色衣裳幾乎讓他與角落的陰影融為一體。
“天吳,你這話什麼意思?”元殷腦袋轉了一圈看他,木頭身體發出僵硬的咯吱聲。
傀儡麵孔上露出人性化的陰冷神色。
被點名的天吳嗬嗬笑了兩聲,聲音透著股嘲意:“沒什麼意思。”
“夠了。”
見元殷還欲再辯駁,紅衣人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現在爭論是非對錯已經是枉然,酸與與浮遊既然已經折了進去,妖管局必然對我們的計劃有所察覺,不能再耽擱了。”
說起大事,兩人神色一肅,不再針鋒相對冷嘲熱諷。
元殷含恨道:“但酸與未能成功救出來。”
“不必管他。”紅衣人道:“酸與並不是不可或缺的棋子,天吳已經找到了替代他的辦法。眼下最要緊的是想辦法奪回九鼎,再按計劃將他們引到陣眼去。”
元殷神色一凜:“您的意思是……?”
紅衣人一展袍袖。側臉望向窗外皎皎明月,冷聲道:“籌謀了這些年,也是時候動手了。”他露出的半邊臉頰上覆著紅色的鱗片,隨著情緒的變化出現又隱沒:“軒轅與高陽甘為天道走狗,自斷生路。昔日至高無上的巫神淪落到被天道與人族踩在腳下踐踏,我們已經等的夠久了,按計劃行事罷,待重開通天路,返回上界,天道再不能桎梏我等半分!人族螻蟻隻能匍匐神明腳下!”
“是!”兩人聞言神色一振,眼中俱是迫切。
他們已經忍耐的太久了。
天吳怪笑了兩聲,主動請纓道:“這次我去吧,我有把握將饕餮引到陣眼中去。”
他輕蔑地看了元殷一眼:“那個小的就交給你了,這你總能對付的了?”
元殷神色一陣扭曲,半晌才咬牙道:“這一回我絕不會失手,倒是你,可彆小瞧了饕餮。浮遊就是太過輕敵,方才折在了饕餮手中。你可彆步他後塵,壞了大事。”
“擔心你自己吧,我辦事,從未出過岔子。”天吳哼笑一聲,朝紅衣人微微躬身,而後便徹底融入了陰影之中。
元殷見狀,隻能也躬身致意,點了兩個甲等妖族隨他一同行動。
***
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便到了八月下旬,又是一個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