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沒有癢意,但乾澀,他是渴了。把身上蓋的厚被子掀開,周至覺得自己這一覺竟然睡了那麼多月,從夏季睡到冬季了嗎?那著實混得一手好日子。
即使周至感覺自己身
體好了許多,但力氣還是不足,把被子掀開,坐在床邊,這平常的動作他做起來還是感覺到了乏力。於是靜靜的靠著床頭休息。
掀開床簾,不遠處的擺著精巧的茶壺,周至咽了咽口水。聽到幾聲綿軟的腳步聲在門邊停住,然後門被打開了。
是春兒,一直侍候他的小丫頭,她現在穿著粉色的裙衫,一見他一時間愣住了,驚喜浮在麵上,淚花在眼底打轉兒。
唇齒張合,發不出聲,就那麼看著他。
周至看她那模樣,不由覺得有著可憐,就像記憶裡那樣對她招了招手,“春兒,過來。”
春兒這下子才有了方向般,關好門匆匆放下手中托著的藥盅,走近他,跪坐在他麵前,仰頭看他。臉上是喜極而泣的模樣,淚水漣漣,偏偏嘴還維持著笑的模樣。
可憐兮兮的,春兒一直跟在安於長身邊,細心的侍候他,所以安於長對她總有些感情,現在那份心情有些影響周至,周至眼睛有些熱,他伸手拭去春兒臉上的淚水,故作輕鬆的說道,“你怎麼哭了?還哭的這般醜。要是叫彆人看到了,肯定就嫁不出去了。”
春兒果然破涕為笑,拿出手帕擦了周至殘存指尖的淚水,然後才擦了擦眼角,低頭紅著臉反駁他,“春兒才不醜呢。”
“哪兒不醜了,瞧這紅彤彤的眼睛鼻子……”
春兒撒嬌一般的叫了一聲少爺,周至才止了聲,眉眼帶著笑意看她。
春兒比安於長大兩歲,小小年紀出落的亭亭玉立,即使如此,周至也沒什麼彆的心思,隻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妹妹看待罷了。所以麵上沒了初次的冷淡,加上身體初愈,便有了幾分翩翩公子的模樣,春兒在他眼下羞紅了臉,他也隻當是小姑娘被調笑害了羞,沒往彆處想。
眼見小姑娘止了淚,周至便讓她給自己拿了杯水。止了渴,發現有些冷,又讓春兒給他拿了件外衣披著,是冬日的外衣,很厚,他卻還是感覺到冷。
春兒身上卻還是夏天的衣裳,很輕薄,安府家大業大不可能短了一個丫鬟的衣服,且看她沒有一絲冷意的樣子,甚至額上還隱隱有汗水。周至想起了醒時的鳥啼,才發現了不對勁兒。
“春兒,扶我去窗邊,我想看
看外頭。”
春兒有些猶豫的應了聲是,給他穿上鞋襪,扶著他去了窗邊,打開了窗。
正午陽光熱烈,花枝澆了水在陽光下也不怎麼活氣,奄奄的,欄杆上的幾隻鳥兒鳴叫。是一副夏日的景象,可是周至看著那熱烈的陽光,不知怎麼的,身上卻起了無儘的寒意。
徹骨的寒,隨著風吹在他的身上,太冷了,他嘴唇發白,“春兒,好冷,快關上窗。”
春兒雖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也為周至披上了外衣做準備,但那反常真的出現在她眼前,她還是不由得心疼得厲害,有些後悔自己的行為。連忙關好了窗子,扶著嘴唇發白,渾身發抖的周至回到床上。
周至還是發抖,春兒讓他躺在床上,蓋上了厚被子,摸著他的臉焦急地問,“少爺,可還冷?現在好些了嗎?”
周至冷的神誌模糊,回答不了她。春兒又拿了櫃子裡的棉被給他蓋上,掖好被角,從懷裡掏出事準備好的藥丸喂下,周至麵色才好了一點。她鬆了口氣,卻還是不敢含糊,眼睛紅著,打算去叫幾個小丫頭去把屋子的地龍燒了,然後在差幾個人去告訴老爺夫人少爺醒了的消息。
一直以來能近身侍候少爺的隻有她一個人,旁的人在房間裡侍候少爺,光是半天也總能引起少爺病症加重,所以即使安府如何富裕,少爺這邊的人也不敢多有。零星幾個丫頭小廝也隻敢遠遠的候著,等她吩咐。她以往隻覺得甜蜜,現在手忙腳亂起來,又覺得自己侍候不當對不住少爺。
現在她也不能想再多了,收拾心情準備打開了門,想著動作快些,好減少少爺的痛苦。
眼見春兒打開門要出去,周至精神好轉,從冷意裡回了神,知道春兒是要去找人過來了,卻叫住了她,“春兒,彆去。我好許多了。”
周至不喜歡引來很多的人,麵對他們的好意尤其手足無措。
聲音微弱,春兒還是聽到了,果然被引了過來。
剛才隻有她一個人,她不敢叫不敢離開,就怕人多嘴雜又耽誤了少爺的時間,隻能自己依著神醫事先的囑托手忙腳亂的,現在看周至轉醒,慶幸自己沒出差錯,想到萬一眼淚就止不住的又流了出來,看著他問,“少爺,你
現在可還好?可還有哪處不舒適?”
聲音帶著濃濃的擔憂,周至笑了笑,沒抬手的力氣,隻能話語安慰她。
“莫哭莫哭,不過有幾分冷罷了,無妨,剛才嚇到你了吧?”
“少爺,是春兒不好。明知道少爺的身子……”
畢竟他還要活夠五年,發生什麼總要弄清楚,而且也好轉移春兒的注意力,一聽這話便截了話問她,“我這身子怎麼了?”
春兒順著他的話說道,“神醫說,您的命是救回來了,但因為期間種種,身體卻逆了行,和彆人的冷暖不太一樣。便是說,彆人覺得冷時,您就覺得熱。彆人覺得熱時,您就覺得冷……”
周至聽的腦子發疼,雖然出了讓他重活在彆人身上這種事,他也不敢相信,原來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話真是一點不錯,什麼稀奇的事都讓他碰到了。
這種設定都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