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現任是繼室,卻也是原配的庶妹,同樣出身顯赫,這位小公子又是她膝下唯一的兒子,爵位是原配嫡子的,他們不惦記,可以後的日子,想想都知道會很平順。
寧氏越說越興奮,薑久盈越聽越心驚。
古人最講究門當戶對,按時下的標準來看,永安侯府是超品侯爵,薑家連三品都沒有,彆說他們是三房,便是長房嫡長女的堂姐,也配不上永安侯府,若說旁支還有可能,嫡支嫡子,怕是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娘,他們家孩子是不是有什麼殘疾?”要是缺胳膊斷腿,還勉強有可能。
“你這孩子,何必妄自菲薄?娘是那沒成算的人嗎?”寧氏端起茶抿了一口:“你且聽我細細道來。這裡頭夾著施救之恩呢,永安侯夫人是個知恩圖報的。”
薑文遠是通判,掌刑名,有時候需要外出查案。大約一個月前,他去治下的肅州公辦,回來路上正巧趕上變天,下起了瓢潑大雨,一行人隻得狼狽尋個破廟,升火烤乾衣物,靜待雨停。
永寧侯夫人帶著她的幼子去往隔壁州府拜師,因事出突然,焦急趕路,準備得不算妥當,車駕一路奔波到安慶府城郊,軸卻斷了。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帶,又無替換馬車,永寧侯夫人隻得派了機靈的仆從返回前一個集鎮,看看能不能或買或租個馬車。
誰知雨說下就下,永寧侯夫人身子弱,淋不得雨,等他們一行人找到破廟避雨的時候,雖撐著油紙傘,衣服也儘濕透。
女子出門在外,總是多有不便的,這破廟根本無處更衣,薑文遠把火堆讓給他們,自己帶人回避。
雨一直未停,尋馬車的仆從未歸,永寧侯夫人卻發起熱來。
他們著急避雨,當時車上的吃食和藥品一概忘記帶上,下人們見夫人病倒,頓時手忙腳亂,不知該怎麼辦,還是十五歲的侯夫人幼子站出來,求助於薑文遠,一開始隻是希望薑文遠用他們的馬,能冒著雨將他母親送去城裡的醫館。
沒承想,薑文遠直接掏出用油紙包好的藥材,交代下屬熬了。
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有多落後?
一場風寒不好好治,人掛了。
一個小傷口感染了,人掛了。
不小心摔一跤斷根肋骨戳中內臟,必須人掛了。
更彆提被瘋狗咬啊,得癌症啊,生孩子難產啊,總而言之,得什麼病都可能掛。
薑久盈享了十三年福,吃得好穿得好,可不想在沒享受夠之前,被些在後世看來很小很好治的病給玩掛了,十分惜命。
他們家夫妻和睦,母慈子孝,她當然也很惜家人的命。
於是便有了無論誰出門,無論遠近,都必須帶著薑姑娘牌保命藥的習慣。
“這不就相當於你間接救了侯夫人?現在知道她為什麼想要求娶了吧?”
薑久盈依然不信。
久居上位者,做事隨心所欲的時候多,但是除非永安侯夫人腦子發燒燒壞掉了,不然也不可能為著這事,就賠上自己小兒子的終身。
畢竟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
當時的情況,寧氏說得嚴重,可看後來薑文遠帶著他們母子回來,也不過將養了四五天,永安侯夫人便又活蹦亂跳出來見客,就可以知道她病得並不算重。
自己給薑文遠帶的,隻有很通用的治風寒和刀傷的藥,可不是仙丹。
事出反常必為妖!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在這個嫁錯人輕易不能和離的坑爹時代,由不得她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