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輕輕說完,薑久盈手裡的話本子應聲落地,她突然也覺得心裡有些堵得慌。
聽聞曾若海與戚氏夫妻情深,這個苦命的女人,終究還是隨她的丈夫去了。
她不大理解這樣的愛情,偉大嗎?是偉大的吧,生死相隨了都。可人生中也不是隻有愛情吧?
她不是戚氏,無法評判,自己有父有母、有兄有妹,以後也會有愛人,孩子,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她是她自己。
薑家專程擺了路祭,送了奠儀,安氏也回了禮,順便帶話過來,戚氏自己是個沒福氣的,不關任何人的事,兩家的姻親關係不會受到影響。
寧氏聽聞狠是鬆了口氣,不然二姑娘受影響,此間還有自家老公與閨女的緣故,讓他們一家如何麵對二哥二嫂。幸虧廣安伯府是非分明,沒有遷怒。
寒冬臘月如期而至,全家人再次緊張起來,為著家裡幾個將要參加春闈的公子。
還有最後三個月的衝刺時間,披星戴月汲取知識已經是常態化操作,家裡所有人都放輕了動靜,生怕打擾到他們清修。
薑承軒除非有難題解不開,或是做了文章想讓博士點評,其餘時間已經不去國子監了,每日在家苦讀,薑承輔幫不上忙,遠遠躲去五叔的院落,不給家人添亂。
薑久盈則在想,要不要把用在薑承輔身上的招數再用一遍,等她看完父親搜集到的曆年考題,額,對不起,打擾了,她一個學渣,原是不配給學霸當出題官的。
題目她都看不懂是什麼鬼啊?四書五經她也是讀過的啊喂!
被嚴重傷了自尊心的薑久盈同學開始往變態方向發展。
春闈雖說叫春闈,但來年二月的京城可沒多溫暖,河還沒化凍呢,依然冷得能滴水成冰,舉子們關進貢院的小號房裡,一科考三天,總共考三科,九天八夜凍下來,死人都不新鮮。
她這個嫡親哥哥可受得住?要不從現在開始練練吧?
本朝科舉還是很人性化的,依然不可以穿夾衣,但會在考場裡統一發放製式棉服,也允許皮製衣服鞋子。
一應筆墨紙硯、碳爐米糧、被褥鋪蓋皆統一發放,考生帶著自己一個人去就行。
即使如此,九天時間,該冷還是冷。
於是薑承軒也被折騰得不輕,薑久盈專門為其量身打造了一間號房,九天時間,關在裡麵學習吧老哥,一應吃食都是冷的生的,需得自己加熱煮熟。
還是第一次參加春闈的薑承軒在堅持了九天出來後,清介貴公子不存在了,整個人頭發淩亂,神思恍惚,寫的字更是從最開始的端正到後來的狗爬,沒辦法啊,墨磨完就凍,手更是冷到麻木。
他幽怨的目光幾乎將薑久盈盯穿,但沒兩日恢複過來之後,內心不知道多感激小妹。
原來春闈考的不僅僅隻是學識,還有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九天不見外人地悶在三尺見方的小房間裡,他煮飯手藝不佳,吃得很差,睡覺時數次被凍醒,伸不直腿。
種種非人折磨之下,縱腦子裡再有東西,也差不多凍稀碎了。
跟著張媽媽學習了煮粥的基本火候要領,隻要粥不糊,其他配菜扔進去借個味能吃飽即可;
針線房在規定允許範圍之內為他做了最厚的衣物鞋子,每日必穿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