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情懷總是肉(2 / 2)

唉,還是自家人口太少,勞動力不夠,在這重勞力的世界,比較吃虧。

不過,紅棗轉念一想,勞力不夠智力補,我的優勢是智力,隻要我保持智力壟斷,嗬嗬,紅棗有主意了。

“爹,”紅棗說:“咱家彆直接賣八爪鼇。”

“彆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啥。這八爪鼇賣不上價錢。”

“爹,咱家可缺錢。”紅棗沉痛地說:“而且,咱家人少,更不經事。”

“你看,咱們家修房,便即就沒法去摘枸杞。隻能看著枸杞爛在地裡。娘急得哭,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王氏聞言,想起一個月前的狀況,不禁擦了眼角。

李滿囤看看王氏,也覺得心酸。

“爹,”紅棗下重藥:“這次咱家修房才一個多月。”

“以後,要是有弟弟了,娘就是一兩年不能乾活。”

“爹,養弟弟,沒錢可不行。”

李滿囤一想,確是如此。若王氏懷孕,自要好生保養,而孩子生了,兩三年都離不了人。這樣一來,李滿囤便即覺得家裡剩下的七吊錢,實在是太少了––真生了兒子,還得擺酒,這錢,擺酒都不夠。

家裡確是得備錢,李滿囤下了決心,還得多備。

“不直接賣,咋賣”李滿囤瞅著一筐螃蟹,想不出辦法。

“拆開了賣啊。”紅棗理所當然道:“這八爪鼇好吃的是肉,又不是殼。”

“咱把殼去掉,再賣,誰還能知道原來是啥”

想起八爪鼇剝出的腿肉,鼇肉,李滿囤不覺點頭,深以為然。

想了想,李滿囤又問:“這肉剝出來,會不會壞我瞧著這八爪鼇和蝦差不多,沒準和蝦一樣,得鮮吃。”

紅棗假裝想了想,然後方說:“要不,做成醬。”

“族長家的那種肉醬。”

高莊村的冬天特彆寒冷,菜園荒蕪無出。村民日常下飯,便就是醬。

每年秋收後,主婦們會將收獲的黃豆製成一壇壇豆醬。

豆醬製作,一般隻是將黃豆泡發後蒸熟,然後加入水、酒曲和鹽後密封,最後再放置兩個月,便成。

豆醬鹹香,很易下飯。但再好的東西,也架不住一天兩頓,連吃四個月。所以,高莊村條件寬裕的人家會在醬製成後,會用豬油熬醬,甚至有的還會添加肉丁,比如族長家,製成二次加工的油醬和肉醬。

李滿囤他家,原先雖隻製油醬,不製肉醬。但架不住族長和他爹交好,每年過年都會送他爹一小壇肉醬。

稀罕的肉醬,隻大年初一,於氏才舍得拿出來,與家裡人一人分一勺拌飯。

族長家的肉醬不隻有肉,油也擱的比李滿囤家的油醬多。當帶著醬色的金色豬油鋪滿米飯,李滿囤拿著筷子自豆醬中挑揀肉粒的時候,還是幼年的李滿囤心底便即滋生出一個渴望:將來他,長大了,發財了,他一定隻用豬油和肉熬醬,熬不放豆醬的醬。

塵封的記憶裡翻出幼年期望,三十五歲的李滿囤忽地來了興致––現在的家,他說了算,他做主,試試這豬油熬八爪鼇的滋味。

再蒸六隻八爪鼇:三團臍、三尖臍。三個人,一人兩隻,很快剝出大半碗肉––隻能說,李滿囤家的碗實在是太大了。

肉剝好,王氏起了油鍋。而後待鍋裡整半碗豬油都燒得冒泡後,再倒入蟹肉,然後小火燜製。

比著熬油醬的時間,王氏關了火。李滿囤家的晚餐桌上便即多了一碗新鮮出爐的蟹粉。

金色的豬油,深紅色的蟹黃,白色的蟹肉和蟹膏,看著這誘人的色澤,先前吃了四個螃蟹的李滿囤竟又覺得餓了。他拿起一個晚上王氏蒸來搭粥的玉米麵窩窩頭,倒轉過來,將中間的孔向上,接著拿筷子夾了一筷子蟹粉放進去,然後再送到嘴邊一咬––立刻滿嘴流油,唇齒鮮香。

果與他想得一樣,李滿囤激動得熱淚盈眶:隻豬油和肉(八爪鼇)熬

的醬,就是比族長家的肉醬還好。

作者有話要說: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

李滿囤的夢想就是發財後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