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剝和武剝
紅棗見李滿囤和那個福管家走了,便即就攛掇王氏打開了擱在米缸裡的匣子。
匣子裡放著一疊紙,打頭一張抬頭”地契”兩個字,王氏倒是認識的,但下麵的小字,王氏就不認識了。不過這不妨礙王氏告訴紅棗“這是張地契。”
“你爹又買地了。”
“就是,這地不知在哪裡?”王氏知道高莊村沒地,便覺有些掛心。地太遠了,可不好種。
紅棗則想著不對,便即問王氏:“娘,爹買地,跟你拿銀子沒?”
“對啊,”王氏方反應過來:“你爹買地咋沒拿銀子呢?”
紅棗想起今兒莫名來的管家,還有剛李滿囤出門提的兩隻竹筐,心裡冒出一個大膽的假設。
“娘,”紅棗把自己的推測告訴王氏:“爹是不是把做八爪鼇的法子告訴人了,然後人家就給了爹地?”
王氏一想,可不是嗎,十之**就是了。
一想到,李滿囤得了地,王氏便即開心。
“還是地好,”王氏告訴紅棗:“雖然出息沒八爪鼇大。但好在安逸。”
“這八爪鼇好是好,我總覺得咱們守不住。”
“就是不知你爹這次換了多少地。”
水田三十畝,旱田八十畝,山地一百三十畝,以及兩頭牛和兩頭騾子。紅棗看著地契上的小字,擱心底合計:這給地的人,倒是大方,一給就給了兩百多畝地。
“這是地契,地契下麵又是什麼?”王氏好奇的拿開地契,露出了下麵的身契。
紅棗看到“身契”兩個字驚了一下,他爹竟然買了人!
王氏認識“契”,不認識“身”。看了半天沒看出頭緒,便即說道:“算了,這後麵的東西咱們不認識,還是等你爹回來,再問。”
仔細地把地契放回去,匣子關好,王氏將匣子收在房間衣櫥的最底下。
回到家,紅棗看李滿囤同福管家抓了螃蟹回來,便即更確認了李滿囤拿螃蟹換地的事。
紅棗想去瞧瞧這主家是誰,竟然這麼快就把握住了她爹想地想瘋了的弱點,便即就拿了家裡的剪刀和自己特製的工具打了個小包袱,和李滿囤說:“爹,我也去。”
“我剝這個八爪鼇,剝的快!”
這倒是,李滿囤點頭,轉看謝福。謝福當然同意,他家大爺都等大半天了,自然是幫忙的人越多越好。
回去的路上,謝福放慢了騾車的速度,於是這次李滿囤沒有犯暈。等車平安的停在了四海樓後門,紅棗見到迎上來的許掌櫃,便即就放了一大半的心。
許掌櫃錢給的爽快,紅棗極相信他的人品。
第一次瞧見八爪鼇,謝子安也頗為好奇,他讓人拿來一個銀盆來,然後解了一隻八爪鼇殼上綁的草,擱盆裡,他自拿了一根筷子去戳蟹鼇。待蟹鼇咬死筷子,他便慢慢地提起筷子,還故意地左搖右晃,問李滿囤:“它不掉嗎?”
“不掉,”李滿囤回答說:“除非把它放回水裡。”
於是,謝子安又讓人拿水……
過來見識主家厲害的紅棗……
折騰良久,謝子安方問正事:“這個黃金醬,怎麼做?”
李滿囤乾巴巴地說:“先蒸,等蒸熟了,把肉剝出來,用豬油熬。”
謝子安摸著下巴道:“這麼說,我們去廚房。”
幾人換到廚房,李滿囤拾起幾隻螃蟹,便準備下鍋,被紅棗叫住:“爹,等一下啊。”
“我先洗洗。”
李滿囤尷尬地放下了螃蟹,謝子安一看就明白了,轉向紅棗笑道:“紅棗,是?”
“這黃金醬,你會做?”
紅棗本想說“當然”,但想起她不會熬油,便即說道:“煮,剝,我會,但是熬豬油,是我娘做的。”
“不過,少東家”紅棗為了不讓對方失望,於是說:“這熬油原是為了保存。”
“其實,這八爪鼇還是現蒸現吃,最好。”
“現蒸現吃?”謝子安來了興趣。他想知道比黃金醬還好,是怎麼個好法。
紅棗從筐子裡選了四公四母八隻蟹,拿刷子刷乾淨了,方給謝子安說:“少東家,您瞧。”
“這圓臍蓋的是母鼇,這三角臍蓋的是公鼇。”
“母鼇裡是黃,公鼇裡是膏,到時,就看您喜歡那一個。”
謝子安見紅棗口齒伶俐,舉止大方,便即心生好感,心說:這李滿囤雖然沒得兒子,生的這個女兒卻是回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