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生意(1 / 2)

李滿囤同三個莊戶擱林地挖薑。李滿囤才剛蹲下, 便即聽到有人問道:“這也是薑嗎?”

“怎麼瞧著像蒜頭?”

李滿囤聞聲望去, 不覺笑道:“不是薑,也不是蒜頭。”

“這是百合。”

“城裡藥鋪也收。”

“隻是價錢便宜。去歲,隻五文一斤。”

“能賣錢?那能種嗎?”餘莊頭也來了興趣。雖說這百合不及薑值錢, 但一斤也抵五斤紅薯了。

“這應該是去年從細水河河岸邊野地裡移來的。”李滿囤想了想道:“許是地裡有沒收乾淨的根莖,今年又長了出來。”

“老爺, ”餘莊頭問李滿囤:“咱莊子也有河,您看我們莊子能在哪兒種嗎?”

“對啊!”李滿囤一拍大腿,蚊子再小也是肉,何況, 老北莊的河岸可不比細水河短。

李滿囤當即高興道:“種!今兒這些挖出來,你們就擔回去種。”

“噯!”餘莊頭答應了。

傍晚的時候, 李滿囤同三個莊戶或推或擔的運回了生薑和百合。

一到家,李滿囤便迫不及待的將薑過秤,秤出了630多斤,與先前李滿囤預估的差不多。

眼見一畝林地能收這麼多薑, 餘莊頭幾人算是徹底放下了心。

老北莊裡的山頭雖多長著參天大樹,但為了每年能伐樹燒炭, 也有兩個速生林可以種薑。第一次種薑,沒啥經驗, 有兩個小山頭練手也就夠了。

商量好老北莊種薑的安排, 李滿囤便按戶均一畝林地十斤薑種秤了110斤薑,給餘莊頭帶回去。

莊裡有地窖,保存薑種, 很容易。

林地裡的百合隻收了半擔。李滿囤便即就讓餘莊頭先挑著薑和百合回去,他則自提了竹筐,去細水河邊挖百合。

餘莊頭他們是村裡的生麵孔,李滿囤可不想村人由他們身上發現百合的秘密。

李滿囤自住上新宅後,便不大來細水河。所以,再沒想到,現今的細水河岸,除了幾棵柳桃外,竟然連一處平整的豬草叢都尋不到––偌大的河岸上到處是翻挖過的黑泥洞。

顯見得是有人搶先挖走了百合。

沿河走了一裡地,李滿囤瞧到牽牛下河飲水的李貴林,便即跟他打聽。

“貴林,”李滿囤問:“你知道這河是怎麼回事嗎?”

“怎麼給挖成這樣了?”

聞言,李貴林也是一臉苦笑。

“半月前,”李貴林道:“村裡有人進城賣枸杞的時候,順帶了村裡野地裡長的果子、根莖給藥鋪的人相看。”

“藥鋪的人說咱們河邊先前長的那種夏天開各色大花,地底下的根結出來似蒜頭一樣的東西叫百合。”

“藥鋪收百合,一斤五文。”

“還有一種豬草,就是那個嬸子炒了有股子魚腥味的,叫魚腥草。”

“藥鋪也收,2文一斤。”

“對了,似艾葉,藿香,藥鋪也都收。也是兩斤一文。”

“村裡人,得了這個消息,可不就見天來河岸邊挖嗎?然後,沒幾天,就挖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哎–”李貴林搖頭:“搞得,我現在牛都沒地兒放了。”

“隻能每天拉到自家林地裡。”

李滿囤……

空手而回的李滿囤一到家就和王氏說起這細水河岸挖禿了的事。王氏聽說立拍腿懊惱:“哎,我先前還想著,今年細水河邊兩邊的百合長得不好,許是去歲被我們給挖狠了。”

“我就想著今年咱先不挖了,好好養一年,明年再挖。”

“沒想,卻叫咱村的其他人得了便宜。”

李滿囤也悔:“可不是嗎?”

“現挖成這樣,連留點做種,給莊子和自己家種,都不夠了。”

“種,這倒是有,”王氏道:“還是六七月的時候,我在山頭移了近一畝地的百合。”

“你要種,便去山頭挖。”

李滿囤聞言,當即就去山頭看百合。畢竟,這關係著莊子明年的收益,李滿囤可不敢懈怠。

自家山頭上,李滿囤瞧見近山頂處果有一畝來地的百合,不覺歡喜——不僅莊子明年種百合有了種,而且,莊子除了河邊、山地也能栽種,這收益可就大了。幾乎立時的,李滿囤就挑了健壯的苗連根挖了幾十棵,擔去了老北莊,讓餘莊頭栽種。

因不想招人眼,這山頭的百合,李滿囤決定還是和去年一樣自己得閒了就悄悄來挖,不然,若被人知道了討要種子,他誰給誰不給的,都是饑荒。

家裡剩下的薑裡,李滿囤留夠了一畝地的十斤種,然後又留了20斤家吃,餘下500斤,邊準備明天先去藥鋪問下今年收薑的行情,然後再告知族長處理。

安排好正事,李滿囤家方準備吃晚飯。

自午後從林地回來後,王氏先處理了午前摘的枸杞,然後便即就一直在給鴨子攝毛。好容易把鴨子收拾好下鍋,這天也眼見得就黑了。故王氏一個下午竟沒能上山摘枸杞。

從鍋裡撈出鴨子,裝碗端上桌,王氏自嘲道:“當家的,你今兒可要好好嘗嘗這鴨子的味道。”

“這鴨子整費了我大半天的工。”

“就連紅棗也相幫著攝了小半天的毛!”

聽說紅棗也有幫忙,李滿囤登時就笑了:“那我得好好嘗嘗!”

看她爹李滿囤拿筷子叉起鴨子,手捏上了鴨翅膀,紅棗趕緊阻止道:“爹,你分我個鴨腿!”

“一個小腿,就行!”

攝了半天的鴨毛,紅棗讓鴨翅膀上密集的黑色絨毛給膈應到了,即便下鍋前,紅棗已幫著她娘反複瞧過,確認鴨皮上的細毛都已經清乾淨,但這胃口卻是給敗壞了。

“真不要鴨翅?”李滿囤狐疑地看著紅棗,他閨女吃雞不是就喜歡雞翅膀嗎?

“鴨子,”頂著李滿囤的疑惑,紅棗給自己拽了條鴨小腿,然後對著她爹揚了揚,乾笑道:“我吃這個就好!”

李滿囤看紅棗真不吃鴨翅,便把鴨翅撕下來遞給了王氏。

“這個鴨翅,”李滿囤道:“紅棗不吃,你就吃了!”

王氏受寵若驚,卻不肯接,推辭道:“當家的,紅棗不吃,你吃好了!給我做什麼?”

“這翅膀都是皮,沒啥肉,”李滿囤將鴨翅膀直接丟王氏粥碗裡,不以為意道:“我吃鴨大腿就好,那裡肉厚!”

眼瞧見男人果給他自己撕了條鴨大腿後,王氏方從粥碗裡撈出沾了米粒的鴨翅開始咬。

怪不得,王氏便吃邊想:先前家裡殺雞,婆婆於氏總是給二房的兒孫分翅膀吃呢,原來這翅膀肉是這樣的鮮嫩多汁,一點也不似胸脯肉粗糙塞牙。虧她先前還以為雞肉也就是這麼回事,還沒臘肉好吃呢!

紅棗咬著鴨小腿,斜眼看她爹娘為一隻鴨翅推來讓去,心裡實在是無力吐糟。

把孩子和自己都不吃的食物,才給媳婦吃,她爹這思路,也是沒救了。偏她娘,竟然沒覺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