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報還一報(六月十六)(2 / 2)

謝尚聞言一愣,轉即喃喃道:“爹,文茵和衛嬤嬤都要走嗎?”

“怎麼,”謝子安聞言倚到椅背上笑道:“你還想留下她們?”

想起那天的事兒,謝尚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然後便覺得胃開始泛酸,嚇得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內關穴。

直等忍住了這段惡心,謝尚方才說道:“這倒也不是!”

“我就覺得這事因我而起,文茵雖然隻是一個丫頭吧,但還是覺得有點虧心!”

謝子安點點頭:“上次的事兒你是有錯,但你娘趕她們卻不是為你上次的事兒!”

“啊?”謝尚驚愣住了,不解問道:“爹,不是上次的事,那是什麼事?”

“尚兒,你娘這個人你當知道,心慈麵軟的,從不隨便趕人。”

“即便因為上次的事兒,不能留她兩個在你院裡,但家裡還有許多其他去處,都能安排。”

“你娘趕她們為的是你奶娘貪了你的銀子。而且數目還不小,有好幾百兩!”

“幾百兩銀子?”謝尚驚呆了,半晌喪氣道:“爹,我知道了。先我也知道衛嬤嬤會墨我年節玩的小銀錁子,但想著才一兩一個也就算了,卻沒想到經年累月地積起來會有這麼多!”

“看來你也不是全然無知。隻往後可彆再這樣縱著下人了。不然養得她們胃口越來越大,最後便隻能被趕出去,反是害了她們!”

“嗯!”謝尚點頭認可,而心底對文茵的那絲愧疚則消失得一乾二淨。

謝福進書房的時候,謝子安和謝尚父子兩個已經轉說到近來的功課上了。

看到謝尚也在書房,謝福微微一驚,謝子安瞧見立便問道:“謝福,可是媒婆那裡有信來了?”

謝福趕緊答應:“是!”

謝子安道:“什麼信?”

謝福看了一眼謝尚,眼見謝子安眉眼不動,隻得硬著頭皮把李滿囤的話完整地轉述了一遍。

聽了謝福的轉述,謝子安謝尚都因太過震驚而默了。

直過了好一刻,謝子安方才出聲問道:“尚兒,對於李滿囤的這個要求你怎麼想?”

“爹,”謝尚驚得嗓子眼都乾了,直咽了好幾口唾沫,方才乾澀說道:“我這個嶽父,說話可真耿直!”

“嶽父?”謝子安的眉毛挑了起來。

謝尚臉紅了,訕訕解釋道:“爹,我今兒不都是為了婚約能成嗎?”

如果可以,謝尚也不想告訴他爹他巧言娛嶽的事,但奈何當時謝福也在啊,瞞是瞞不過去的。

“行了!”謝子安抖抖衣裳站起身道:“我跟你娘商議這事去!”

“爹,”謝尚緊張問道:“您要怎麼跟娘商議?”

“你嶽父都叫了,我還能怎麼商議?”謝子安沒好氣地踹了謝尚屁股一腳:“再不滾,你就自己跟你娘要嫁妝單子去!”

走出青雲院,謝子安方才問身後的謝福道:“尚兒很願意那門婚事?”

謝福垂眼道:“大爺,自古婚姻大事……”

“行了,”謝子安不耐煩地擺手阻止道:“誰問你這個?”

謝福無奈道:“大爺,尚哥兒和紅棗姑娘今兒並無造麵。上回也僅是說了兩句話,話的內容大爺也都是知道的!”

“照你這麼說,”謝子安停下腳步斜眼看向謝福:“那個紅棗對尚兒並無青眼,現都是尚兒的一廂情願?”

謝福……

謝福實在沒法接謝子安的話——他能說啥?是說大爺您說得對,尚哥兒是單相思,還是說紅棗姑娘和尚哥兒暗通款曲,兩情相悅,又或者說兩人陌如路人?

總之他說啥都不對,那就隻能垂首恭聽了。

眼見謝福憋了一頭汗也不肯應聲,謝子安想了想,也自覺有些無理取鬨,拿扇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後邁步前行。

見狀謝福方才心舒一口氣,抬手擦了額頭的汗,趕緊跟上。

謝子安進屋看到雲氏坐在炕桌前生悶氣便揮退屋裡眾人,自坐到雲氏對麵。

“雅兒,”謝子安直言道:“雖然李滿囤的話確是招人生氣,張口就跟咱們要上萬的銀子,但你隻要想想咱們家一個奶娘幾年功夫便能貪墨千兒八百的銀子——如此,你便就不氣了!畢竟咱們這回花錢都在明處,而且還能得個有福氣的兒媳婦!”

不氣?聞言雲氏都快氣笑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雲氏原就為她陪房手腳不乾淨心情鬱悶,現聽得謝子安的擠兌,當即怒道:“大爺,您這話可是認真的?”

謝子安看雲氏臉都氣白了,難得良心發現一回自己說話有些過分。謝子安當下換坐到雲氏身邊,拿扇子對著雲氏狠扇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天熱,消消氣,啊,就幾萬兩銀子的事情,至於氣成這樣吧?”

“那李滿囤鄉下人,對咱們家的事一無所知。他現在既然漫天要價,那咱們就地還錢也就是了,何至於為他的話氣傷了自己呢?”

俗話說,聽話聽音,雲氏聽到謝子安如此說,心就涼了半截。

“大爺,”雲氏不甘心地問道:“你真是鐵了心,要給尚兒娶那個李紅棗嗎?這樣的要求您都能應!”

“他不是也應了咱們現在就把他女兒娶過來的要求嗎?”

“俗話說一報還一報,我騙他在前,他如今跟我開口要銀子,我給了他還了這段因果也就罷了!”

想著是謝子安騙人在先,雲氏的氣一下子也消了——她比謝子安還信神佛和因果報應。

想著《因果經》上說騙人要下拔舌地獄,雲氏下意識地看一眼近在咫尺的謝子安的薄削紅唇,心歎一口氣,認命道:“大爺,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