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換右手(六月十八)(1 / 2)

“前兩天,我讓謝福查了下當年你我成婚時的舊賬。”謝子安說道:“然後看到當時去你娘家下的聘禮大概是三千兩, 都是公中所出。你進門來的嫁妝單子折成銀子大概是一萬兩千兩。”

說著話謝子安撩起眼看向雲氏顯露出征詢的意思, 雲氏隻得點頭道:“是這個數!”

“如此中間差了便是九千兩。”謝子安繼續說道:“這差的銀子可以從我賬上支,但拿銀子置嫁妝這件事卻是非你莫屬了。”

“不然隻把銀子給李滿囤, 他也不知去哪裡買去!”

歎一口氣, 雲氏點頭道:“大爺,這嫁妝裡的女孩應用之物我倒是能辦,但是這莊子、宅子、鋪子、人口,一時半會兒可不容易辦!”

比如雲氏自己嫁妝裡的莊子、鋪子都是訂親後足花了三五年時間才陸續淘澄置換來的。

“那你把你不好辦的單子開出來給謝福,讓他生法子辦!”

說完話已臨近午飯, 謝子安乾脆地吃了飯後方才回書院。

送走謝子安後,雲氏告訴陶氏道:“你一會兒家去告訴洪媒婆, 就說李滿囤的要求大爺應了!”

“應了?!”聞言陶氏倒抽一口涼氣, 直看到雲氏的眼一直看著她, 方才尷尬道:“小人恭喜大奶奶了!”

雲氏沒接陶氏的茬, 繼續道:“你讓洪媒婆六月十八一早就去李滿囤家下納名禮和問名禮。至於東西的準備,你叫人送信到五福院告訴周旺家的今兒申時來我這兒一趟!”

“現周旺家的既然是尚兒院裡的管事那婚禮這些事就得全接手了去!”

尚兒的婚事按道理原該是他自己的管事來忙。先前雲氏顧及衛禮家的是小腳, 走路吃力,方才使喚陶氏給幫忙——比如先前尚兒選奶娘,她取衛禮家的而不選周旺家的,也是這個道理。

她統共就這麼幾個心腹陪房,自然要儘可能地把人給安排起來才行。隻可惜衛禮家的,實在是太叫她失望了。

申時的時候,謝福來了。

“大奶奶, ”謝福把一個匣子交給丫頭小詩,然後由她擱到雲氏麵前的炕桌上。

雲氏打開一看卻是十二張千兩的銀票。雲氏拿出四張銀票後合上匣子,示意小詩交還給謝福。

“福管家,”雲氏道:“麻煩你告訴大爺。我這邊留下四千兩銀子,其中一千兩銀子壓箱,一千兩銀子置頭麵衣裳,一千兩置家什擺設,一千兩銀子置迎娶時的鳳冠霞帔,以上若是有多,也會留著壓箱。這餘下的銀子,還請福管家參照這張單子置辦!”

說著話,小詩又拿一張帖子遞給謝福。謝福打開看後不覺遲疑道:“大奶奶,這田莊要置七千兩可是有些多?”

先謝福看過雲氏的嫁妝單子知道裡麵的田莊才有五千兩。

“確是多了一點!”雲氏點頭道:“我因想著尚兒媳婦年歲還小,手裡握著的浮財太多,容易叫人哄騙了去。”

“故而便減了的頭麵、衣裳、鋪子的份額,然後全加到了田莊上。如此,即便有人壞心哄她,也不至於讓她傷筋動骨。等幾年,她大了,這田莊每年幾百兩的出息也足夠她重置頭麵和衣裳了!”

謝福一聽就明白了,大奶奶這是在防著少奶奶娘家人呢!

謝福當下也不多說,告辭出來便帶著匣子回書院見謝子安說了此事。

謝子安聞言笑道:“即是這樣,那你便在我名下的莊子裡尋個差不多七千兩的田莊添到聘禮裡倒也罷了!”

謝福隨即便征詢道:“大爺,南城外十五裡的柳莊怎麼樣?”

“柳莊裡有三百畝水田,五百畝旱田和六百畝林地。土地價錢大概在五千兩。”

“換一個!”謝子安擺手道:“這個柳莊太大了,你給尋兩個小些的莊子才好,最好還是一大一小!”

謝福聞言一怔,下意識地看向謝子安,當看到謝子安後倚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搖著折扇時的懶洋洋,心裡立刻恍然——大爺這是要試驗李滿囤呢!

這回謝福很想了一刻方才建議道:“大爺,要不換成梓莊和青莊?”

“梓莊和青莊都是先前從高家手裡買來的莊子,故而莊子裡並沒有荒地。其中梓莊在南城外五裡,莊裡有二百畝水田,三百畝旱田和四百畝林地。土地折銀大概三千二百兩。”

“青莊則在西城外十裡,莊裡有一百二十畝水田,二百畝旱田和三百畝林地。土地價折銀兩千二百兩。”

“如此,兩個莊子的地就當銀五千四百兩。”

“兩個莊子裡人口,其中梓莊現有三十六戶莊仆,過兩百的人口,青莊也有二十二戶莊仆,一百五十多口人。這兩個莊子的人口作價便就一千八百多兩了。”

“大爺,這地加人口如此便就七千二百兩了!”

抬眼看謝子安悠閒地搖著扇子並沒有阻止的意思,謝福繼續說道:“梓莊裡房屋有八十來間,房屋作價大概一百兩。青莊少一點,但也差不多,如此又是兩百兩。”

“此外還有牲畜……”

“行了,就梓莊和青莊吧!”謝子安合起扇子打斷謝福的話:“地方、大小、人口都還算合適。即便差個幾百兩,也都是左手換右手,很不必再算了!”

謝福垂頭聽著,心說大爺哎,先前柳莊,隻一個莊子,那一準的是左手換右手,但現在讓您給硬拆成兩個莊子,這還是不是左手換右手,可真不好說。

“四千、七千,”謝子安合計了一下,又問:“這才一萬一,那還有下剩的一千是做什麼用的?”

謝福答道:“這下剩的一千大奶奶的意思是置辦兩個鋪子和四個宅子。”

謝子安聞言也就罷了。

在謝子安和謝福商量田莊的時候,雲氏也在房裡和陶氏周旺家的商量嫁妝的置辦。

“這一千兩的家什裡,古董擺設一項就不要再置了,臨時置根本就置不到好的。倒是從我的嫁妝裡尋幾樣出來還便宜。再就是木器家具咱們也不能置,畢竟下聘禮可從沒有下桌椅板凳的。這部分銀子就在納彩的時候送過去讓李家自己置!”

“這一千兩銀子置頭麵和衣裳被褥。”雲氏說道:“其中一百兩的足金頭麵和珍珠玉石頭麵各置一套,家常戴的五十兩左右的足金和珍珠玉石頭麵各兩套,再置三十兩的亮銀和暗銀頭麵各一套,如此便差不多是近五百兩銀子。”

“被褥不用說,十床蘇繡絲被加枕頭便是三百兩,然後四季的內外衣裳二十套再加兩件皮襖大氅啥的,二百兩未必打得住。若是不夠便就從鳳冠霞帔的那個一千兩裡支。”

“本來府城有現成的鳳冠霞帔,但尚兒媳婦的身量小,這鳳冠好說,隻這霞帔卻是要和尚兒的衣裳一起要家裡針線房的人加緊做。周旺家的,這針線房衣裳的事你記得盯緊了!”

聞言周旺家的趕緊答應。

“剛說的頭麵、繡被、鳳冠這些,”雲氏最後總結道:“等小定之後陶保家的你定個日子,然後請城裡相關鋪子的掌櫃們帶了合適的東西過來一趟,我要親自瞧看!”

陶保家的聞說也是趕緊答應。

六月十八一早,又不知從哪裡飛來兩隻長尾巴的花喜鵲立在主院的棗子樹上嘰嘰喳喳。

早起的李桃花一見立就興奮地推了一把李滿囤道:“哥,你看到喜鵲了吧,今兒一準地有好消息!”

李滿囤站在前廊上看著院裡的喜鵲沒說話——事已至此,現在的李滿囤還真不知道該盼著這個婚事成還是不成?

成,那他家紅棗,就能有份豐厚的嫁妝,然後一輩子衣食無憂;不成,紅棗則可以留在家□□享天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