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天下父母心(八月二十八)(2 / 2)

話語間,紅棗抬頭看到謝尚一腦門的汗,不覺奇怪道:“尚哥兒,你很熱嗎?怎麼出這麼多汗?”

聞言謝尚抬手抹了把額角,果是一手的水……

“那晚飯後家去尚兒和少奶奶又做了啥?”

夜晚聽了彩畫來回說後晌的事,雲氏心中不平——她覺得新媳婦紅棗膽子太大,竟然給她兒子委屈。

不過作為婆婆,她不好當著丫頭的麵抱怨新媳婦,便隻能按捺著性子往下問。

彩畫伺候雲氏幾年,多少知曉點雲氏的脾性。她揣度雲氏心裡不快,便頭也不抬地低聲言道:“晚飯後尚哥兒和少奶奶說了一回話後便傳了洗澡水洗澡,然後又讓顯榮拿了《四書集注》來溫課。”

“你說,尚兒晚上洗好澡後溫《四書》?”一直沒出聲的謝子安忽然插言問道。

“是!”

謝子安點點頭,又道:“你把晚飯後尚哥兒和少奶奶的話詳細說說。”

……

打發走彩畫雲氏半天沒言語。謝子安琢磨完自己的心事抬頭看見不覺笑道:“行了。玉不琢不成器。咱們尚兒得他媳婦給磨磨性子也是好事兒。”

“你看,現不就知道得好好念書,不能叫媳婦給比下去了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雲氏歎道:“但我這心裡還是覺得不舒坦!”

“大爺,”雲氏擔心問道:“您說尚兒媳婦這麼聰明,兩個月便能學會讀寫能常人之所不能。咱們尚兒將來會不會降不住啊?”

謝子安……

雲氏的擔心,謝子安此前其實沒有想過。

試問有誰能在發現了金礦,然後一心往家裡摟金子的時候會想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古訓呢?還不都是想著先摟回家了再說?

在這一點上,謝子安自然也不能免俗。

謝子安當下依雲氏的話頭想了一回,然後便笑道:“雅兒,你反過來想,便當為此慶幸。”

雲氏:“?”

“你當慶幸尚兒媳婦沒有生成男人,不然,二十年後,……”

雖然謝子安的話隻說了一半,雲氏卻是懂了——“長江後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換舊人” 。紅棗聰慧絕倫,尤勝當年老太爺,若為男兒,他年必是她兒子大敵!

“雅兒,是不是如此一想,”謝子安望著雲氏輕笑道:“便覺得咱們尚兒運氣還算不錯?”

雲氏默然。

“雅兒,自古都是‘夫義婦順’,比如,”謝子安調笑道:“當年,難道你不厲害嗎?”

雲氏聞言一怔,下意識地看向對坐的謝子安,對上他調侃的笑眼,忽覺身上燥熱……

早飯後,紅棗跟謝尚進正院給謝子安和雲氏問安。

時謝子安雲氏剛起,正準備早飯。紅棗問過安後,目光落在飯桌上,看飯桌上的早飯跟她屋裡一樣,都是包子、蘿卜絲餅、雞湯小餛飩、桂花糕四樣點心和鹹鴨蛋、肉鬆、香油蘿卜乾、鹽水花生四樣小菜以及奶茶和血糯米粥兩樣流質,心中滿意——吃食上廚房倒是一視同仁。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謝尚在一起住的緣故。不過,她現即知道了分例標配,心裡有了譜,往後謝尚搬走,減不減她的分例,她也就有數了。

“尚兒,”謝子安道:“今兒回門,你嶽父嶽母一準早盼著你們兩個了。如此,你倒是和你媳婦早些去吧!”

雲氏看紅棗穿了身紅底織金絲牡丹的錦袍,頭上戴了半套“鳳凰雙飛”頭麵,心裡暗自點頭,然後又看跟紅棗出門的人——尤其仔細看了碧苔和金菊的衣著,直看到兩個人頭上都簪了和彩畫、芙蓉一樣的金簪絹花,方才罷了。

收回目光,雲氏方道:“尚兒媳婦,你家去後記得替我問你母親好!”

紅棗自是應了。

上房出來,紅棗看院門外停了一駕馬車和五輛騾車,其中三輛騾車都裝疊著箱子,不覺心說:她回門竟也有這許多的禮物?

自從兩日前送嫁人回來後,李滿囤和王氏便就盼著今天——他們迫切想知道紅棗在謝家的吃住情況。

現聽說紅棗來家,兩個人自是一起都跑到了莊門。

奉命照看謝尚紅棗出門的周旺兩口子一看親家太太都跑莊門來了,自是麵麵相覷的揮退了帶來拉車的粗使婆子,由著紅棗和謝尚一起在莊門外下車。

謝尚也沒想到紅棗會跟著他一起下車。不過他看到嶽母王氏也在,便什麼都沒說,轉身便扶紅棗下車。

謝尚此舉落在李滿囤和王氏眼裡,心裡著實安慰——謝尚年歲雖小,但卻是個知冷知熱的。

拉著紅棗並肩走到李滿囤夫妻跟前,謝尚放開紅棗,躬身行禮道“謝尚拜見嶽父、嶽母!”

看謝尚一躬到地,一直冷眼旁觀的紅棗不覺點頭。

謝尚雖然有少爺脾氣,紅棗暗想:但於她父母倒是沒一絲怠慢——人品還算不錯了。

“爹,娘!”候她爹李滿囤扶起謝尚,紅棗方上前拜見父母。

李滿囤看紅棗一身金紅,人一點沒瘦,心裡著實歡喜,高聲笑道:“紅棗,起來,起來!”

李滿囤說得高興,旁邊站著的顯榮等謝府小廝,則恨不能捂了耳朵——少奶奶的閨名是能隨便嚷嚷的嗎?

他們這位親家老爺也太不講究!

作者有話要說:  父母長輩關愛長大的謝尚自身就是一個寶藏,紅棗隻是那把打開寶藏的鑰匙。

紅棗、謝尚兩人的一生是相互成全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