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笑的老虎(七月出酒)(1 / 2)

六月二十九這天, 紅棗翻了自己的小本本後發現七月除了中元節, 還有一件大事——謝奕的滿月禮。

“大爺, ”紅棗問謝尚:“下個月二弟滿月,咱們是不是得準備禮物?”

謝尚:“對啊, 隻是準備什麼呢?”

紅棗眨了眨眼睛問道:“那大爺還記得小時候,爹娘都送了什麼給你, 而你又喜歡什麼?”

對於給小男生送禮物, 紅棗兩世都沒啥經驗, 便隻能問謝尚了。

“刀、槍、馬,”謝尚的眼睛瞬間亮了:“我可以送二弟一匹小馬。”

“今春我莊子裡生了一匹小馬!”

紅棗扶額:“大爺, 二弟才剛滿月, 連屋門都出不了, 你送他小馬他也不能玩, 倒是等他長大些再送吧!”

謝尚一聽愁了:“那送什麼?”

紅棗得謝尚提醒倒是有了主意, 心說送孩子可不就得送玩具嗎?

而前世的毛絨玩具可以從一歲玩到一百歲, 都值得擁有。

紅棗道:“大爺, 我可以先拿絨布和棉花做一個布偶小馬給二弟玩。”

“布偶小馬?”謝尚來興趣了:“怎麼做?”

紅棗笑:“就和端午做的娃娃騎老虎香袋那樣做個老虎,隻是做得大些,對了,再做成小馬的樣子!”

“有老虎乾啥還做小馬?”謝尚不滿道:“紅棗,做老虎!你做兩個,要一個大一個小,然後大的給我,小的給二弟!”

紅棗……

老虎是針線裡常用的題材, 丫頭們都會繡。紅棗從錦書拿來的繡花樣子裡挑了一個漂亮的虎頭鞋樣式,然後拿盤子倒扣在紙上畫了一個圓。

“大爺,”紅棗把筆遞給謝尚道:“麻煩你把這個繡樣上的老虎給放大畫到這個老虎頭上去,然後老虎頭上再給加兩隻耳朵!”

丫頭們手雖巧,但可不會繡沒樣的望空繡,所以這老虎娃娃的頭還得托賴會畫畫的謝尚給打個樣。

謝尚看到繡花樣子頗為嫌棄,心說男子漢大丈夫能乾女人的事嗎?但想著畢竟是給他二弟的東西,他一點力不出也不好,謝尚到底還是接過了紅棗的筆。

謝尚決定不用女人們的繡樣,自己就能畫個威風老虎。

謝尚跟著老太爺日常畫花鳥,間或也畫過幾回貓撲蝶,故而謝尚的貓畫的還不錯。

謝尚想著“照貓畫虎”的典故,當下幾筆就勾了個貓臉,然後額頭再添個“王”字就算是老虎了。

紅棗在一旁卻看呆了——剛剛說好需求,結果輪到謝尚下筆卻是另起爐灶,這還能不能好了?

謝尚覺得自己畫的還不錯,不想紅棗卻皺眉道:“大爺,你畫的這老虎太凶了,看起來像盯上獵物的樣子,沒得會嚇到二弟。麻煩你再給畫一張高興的、會笑的老虎。”

會笑的老虎?隻會畫撲蝶貓的謝尚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至此,紅棗方才拿著繡樣和謝尚道:“大爺,你看這虎頭鞋樣的老虎是不是就看起來比較軟萌,沒有攻擊性?”

謝尚頭一回聽到軟萌這個詞,但奇異的是他聽懂了。

謝尚看看紙上直視人的貓臉不得不承認他畫的貓看著有點凶狠。

“紅棗,”謝尚為自己挽尊道:“三花一隻貓平時都是這樣,老虎一準更凶!”

紅棗白眼:“三花對我可不這樣!”

見多了老太爺擼三花,現在的紅棗在三花蹭過來的時候也敢摸摸三花的毛腦袋,喂它小魚乾了。

但三花依舊一見謝尚靠近就跑。

紅棗見狀心知必是謝尚先前欺負過三花,故而現有了機會就鄙視謝尚。

謝尚沒詞了——三花在紅棗跟前確實很軟萌。

謝尚很想把三花的彪悍告訴紅棗,但礙於他爹的麵子,謝尚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是金。

謝尚畫不出會笑的三花,便隻能照著繡樣畫軟萌老虎,可待謝尚拿起筆,紅棗又突然叫了停。

“大爺,”紅棗道:“你等我把這個繡樣再改改,改得不讓人一眼看出是鞋樣才好!”

天知道滿月那天將有多少人送老虎鞋?紅棗暗想:所以她得改改方能凸顯自己的用心。

以老虎鞋為模板,紅棗又參照前世路邊抓娃娃機抓的幾個老虎娃娃指指點點讓謝尚一頓修改,終修改出一個萌噠噠的布老虎圖樣。

謝尚畫完一張圖畫,不高興再畫了。他把畫拿給顯榮道:“你參照這個圖,再畫個放大個雙倍的圖來!”

紅棗一旁看著,心說本正跟顯榮是堂兄弟,下回她有什麼畫蠻好拿給本正去畫。

顯榮連夜畫好了圖,次日一早便送到了紅棗的院子。

紅棗得了圖,立刻叫來錦書,讓她安排人給做一大兩小三個布老虎——多做一個布老虎給她弟弟貴中做八月節禮。

不得不說靈雨的手實在是巧。她完全還原了圖畫裡老虎布偶的形象——橙紅色的虎身、黑色的花紋、圓圓的耳朵、圓圓的眼睛,笑咧開的大嘴。

謝尚一見就喜歡上了,對著半尺高的小老虎一頓磋磨,紅棗見勢不對趕緊勸道:“大爺,這老虎看著可還成?若是好的話,你給我,我再讓人給縫給金鈴鐺掛脖子上,如此送給二弟,就更好看了!”

謝尚依依不舍地放下手裡的布老虎,跟紅棗提要求:“我也要金鈴鐺!”

紅棗點頭:“有,一定有!”

眨眼就是七月初九,謝奕滿月的日子。這天謝子安擺滿月酒宴請親戚。李滿囤、王氏和李氏族人也都來了。

從被烈日曬得滾燙的騾車上大汗淋漓地下來再一次步進涼爽的喜棚,王氏不覺吐了一口長氣,心說:彆的不說,隻衝謝家夏天有冰用,不用受暑熱這一點,紅棗就嫁得值!

於氏捏著手帕子擦拭額角的汗,抬眼看到涼棚裡一身清爽的紅棗也是心中豔羨——她這個繼孫女的命真是太好了,日子太享福了!

郭氏、李玉鳳、錢氏等族人不用說都是羨慕——夏天的冰那可是比金玉頭麵和絲綢衣裳更難得、更舒爽的享受!

紅棗過來招呼族人坐下,看著丫頭們上了涼茶和瓜果便就走了——今兒依舊隻她一人在女席待客,她連跟她娘王氏都不得暇說話。

難得的,一桌坐著的曹氏和王氏笑道:“李太太,咱們又見麵了!”

王氏受寵若驚,趕緊起身陪笑道:“曹太太,您老好啊!”

“好!”曹氏擺手道:“李太太,你坐,坐下咱們才好說話。”

聞言王氏又恭敬坐下,對曹氏有問必答……

曹氏大前天就到了。

曹氏來後瞧雲氏麵色紅潤,氣脈條條,小外孫謝奕白白胖胖,白天黑夜都不哭不鬨,自是高興。

而過去三日,曹氏眼見每日裡不用雲氏操心月子房都是要啥有啥,便知紅棗家管的不錯,讓雲氏省心。

如此曹氏對紅棗的觀感就好了,連帶的對王氏也有了笑臉。

曹氏雖一向瞧不起莊戶,但對於女兒的幫手,曹氏還是頗願意給些臉麵。

於氏一張桌子坐著,也想加進閒聊——曹氏是正經的官太太,又是謝太太的娘,於氏以為跟她聊天,能讓一旁的族人刮目相看。

特彆是在王氏說話費勁,單個字單個字的往外蹦的情況下。

聽曹氏問王氏:“聽說你還有個兒子叫貴中,正好大奕兒一歲,今兒怎麼沒見?”

於氏鼓起勇氣插口道:“雲太太,你有所不知,貴中還小,不知事,所以就沒帶。今兒他幾個哥哥貴雨、貴富、貴祥、貴吉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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