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153(2 / 2)

迢迢仙途 沉難 19127 字 9個月前

這樣的背影,好像當真和餘澤有些相像了,難怪他們能成為朋友。

何丘義無反顧的上前,一腳踹開了書房的門,直接衝了出去。

就在這時,卻見一個小孩子倒在了房間的地麵上,大聲哭嚎著。

一瞬間何丘的神色都恍惚了。

而就在這時,大人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何丘身側。

那舉著匕首的影子已經完全印在了窗紙上。

“師父,小心!”徒弟們大喊著,試圖讓何丘清醒過來,但是這書房好似隔絕了聲音。

就在這時,招凝卻聽見了一聲小聲的呢喃。

是一名弟子的,“奇怪,這個人怎麼感覺好似見過似的。”

這一句聲音並沒有引起他人的附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擊中在何丘身上,就在那匕首落下的刹那,何丘忽然震醒,翻手提劍,擋住那匕首。

“你們這群厲鬼,以幻境讓人迷失,騙取同情,實在該死!”

他大喊著,說著直接操起劍衝向那地上的小孩,明明都知道那小孩就是鬼物幻化的,可是當那一劍刺去的時候,何丘的弟子們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

大抵是何丘太過堅定,在精鋼劍即將刺中的下一刻,忽而一團黑霧出現在劍尖前方,直接阻擋了精鋼劍下刺。

而後麵前這光亮的莊園瞬間便了模樣,像是從白晝進入到深夜,整個莊園都陷入了黑暗中。

幾個弟子縮在一起,“來了來了,之前就是這樣。”

這一刻招凝聽到了遊蕩在莊園四麵八方的女鬼哭泣聲。

何丘像是被嚇壞了,操著精鋼劍在麵前胡亂的砍著。

那女鬼的身影卻沒有來找幾個蜷縮的身影,這麼大的目標女鬼好似沒有看見似的。

隻見女鬼長發披散,脖頸中隱隱能看到黑紫的掐痕,身上沾滿了鮮血,她是被活活掐死的。

何丘用儘了畢生解數,對抗這女鬼的攻擊。

在不斷的抵抗和被拋飛之中,整個人的戰意被提升到最大的程度。

砰得一聲,他再次撞到在地下,就在這一刻,他半撐著上半身,手上拿著精鋼劍,緊緊的攥著。

下一刻,他吐出了一口鮮血,鮮血噴灑在精鋼劍上,精鋼劍瞬間燃起了血光,那血光像是火焰一般,將整個靈劍的靈性和威力提升到最大,他長嘶一聲,身形極快地向厲鬼衝去。

遊廊中圍觀的弟子們都驚呆了,另一個道長的弟子們已經嘀咕著,“何丘道人真厲害,現在能轉到何丘道人的門下嗎?”

這般說著,一點都不把自家的主事人放在眼裡,而另一個主事人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甚至有和他一樣的想法。

那厲鬼被利劍上的血光衝撞出去很遠,轟隆隆,一路撞過去,直接將連幢的房屋全都震出窟窿,甚至邊角的房屋已經直接坍塌了。

尖利的嘶吼幾乎要將人耳膜都要刺穿。

厲鬼雙手抱著利劍,鬼氣浮動,眼看著就要撐不下去,劍尖離厲鬼的身體隻剩下一毫的距離。

忽而之間,厲鬼身上閃過了一絲金色的光華。

那光華在黑色的鬼氣中浮動,藏藏漏漏,一瞬間局勢倒轉,瞬間讓何丘倒飛了出去。

斷裂的橫梁另一端翹起著,何丘在倒飛之中察覺到自己正奔向那如巨刺般的橫梁,心頭已將自己平生都走馬觀花回憶了一遍。

“不!!!”

卻不想下一瞬他定格在尖刺前半分,他全身顫抖著,手臂都好似沒有力氣了。

他扭頭向招凝看去,此時此刻能救下他的,除了這位仙師還能有誰。

但他看見了一抹笑容,前輩的目光落在那鬼怪身上,笑意很怪,呢喃著,“原來是這個。”

隻見招凝微微抬手,何丘在這一瞬間掉落在地,而靈光在招凝手中湧現,一股強悍的力量向鬼怪衝了去。

鬼物察覺到危險想要逃跑,但是那力量讓它好似困在了方寸之地,無法逃脫。

緊接著一縷金色的光華便強行從它身體中抽取出來。

“啊!!!”它嘶吼尖叫著,那是憤怒,是狂暴,是瘋癲。

可是在絕對實力的壓迫之下,這些令人心驚的表現沒有半分的作用。

金色的光華落入招凝手中,在招凝手心,被靈光包裹著。

招凝卻微微皺眉,這個東西遠超招凝所料。

她曾經見過,在大嶽國的皇宮中,在那迂腐的大嶽國國主身上看到了些許——龍氣,也稱人皇之氣。

為什麼這個女鬼身上會有龍氣?

龍氣隻有凡俗國家的國主身上才會具有,這是天道庇佑的標誌。

顯然這個女鬼不會是南靖國的國主,更不可能是南靖國的未來繼承人,而且國主身具的人皇之氣就算是再微薄卻也是源源不斷的,不可能直接被招凝完全抽取。

招凝盯著這女鬼,女鬼現在的形容很是瘋癲恐怖,大抵是傷不到招凝,開始瘋狂的自虐,五官都已經扭曲了。

看來這屢龍氣是真正的人皇殘留在她身上的。

一般龍氣都是在皇族子嗣中傳遞,而一旦皇城之外出現了龍氣,要麼這位是遺落在民間的皇子,要麼就是天下大亂是新朝命定之王。

招凝忽然來了興趣,她指尖一轉,一點靈光打入女鬼的眉心。

女鬼瘋癲的動作登時減少了,過了片刻,卻又抱著頭痛苦不已。

趁此時間,何丘撐著精鋼劍走到了假山下,一臉戒備地看向女鬼。

“前輩,這女鬼又想出什麼招數?”

這女鬼當然沒有招數,而是招凝剛才一點靈光消除了女鬼的意識蒙塵,她塵封的記憶和理智開始占據上風。

果然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女鬼平靜了許多。

“初次見麵,這位鬼姑娘不妨自我介紹一下。”

女鬼抬頭,即使披頭散發,但也能看出她眼眸中的理智,可是她隻是眼神環看了周圍人一眼,而在招凝身上頓住,緊接著直接跪倒在地,卻什麼話也不說。

“你這女鬼為何坑害我們,我們不過在莊外商議事情,難不成還吵到你不成?”

何丘憤怒地指控著。

可是女鬼根本不理他,隻看著招凝說道,“您是仙人吧,我知道我自己沒有能力抵抗,灰飛煙滅也好,打散魂魄也罷,悉聽尊便。”

她即使恢複了神誌,卻依舊一副什麼都不說的模樣,看的其他人牙癢癢。

有人甚至直接同招凝說道,“前輩,這種固執的女鬼若是讓她在這般執念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完全成為厲鬼的!”

“我可以幫你解除你的痛苦,隻要你告訴我這龍氣是從何而來。”

招凝不過是同這女鬼商議一番,卻不想就在這時,女鬼忽然身上的黑煙暴起,像是突然受到了什麼刺激,要即可自爆魂體。

但在修士麵前,一個剛成型的女鬼連自殺都是身不由己的。

打入女鬼身上的那道靈光微微一閃,瞬間壓製了女鬼身上的暴起。

倒是有意思了。招凝不動聲色的想著,這女鬼千百般維護這未來人皇,莫不是這人皇處境不妙。

招凝靜靜地看了女鬼一眼,忽而轉身,從假山上落在地麵,背身向外走。

何丘追了過來,奇怪道,“前輩,就這麼放過那女鬼嗎?”

“那女鬼殺了你的同伴?”

“這倒是沒有,弟子們還有任兄都在。”

招凝又問,“那她是傷了你?”

“前輩來的及時,我們隻是被追的狼狽,倒是沒有受傷。”

招凝腳步沒有停頓,繼續向外走,“既然這鬼魂沒有殺人,亦沒有害人,直接使人灰飛煙滅可不厚道。”

何丘這般一聽,一時間也找不到反駁之語,隻能訥訥地跟著招凝出去。

當然招凝沒有說出來的另一點原因時,有的時候讓剛從瘋癲中蘇醒的人,無論是人還是鬼,冷靜片刻,總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直到招凝一行人走出平邑莊,招凝抬頭看了一眼莊子上的匾額,匾額字樣龍飛鳳舞,煞有氣勢,這莊子雖說小,但絕對不是一般人家能住的。

那住在這裡的女鬼到底是誰呢。

就在這時,何丘忽而小聲地問徒弟,“任道長呢?剛才不是還跟我們在一起,這會兒去哪裡了?”

“不知道啊。”有幾個弟子搖頭,隻有一個弟子小聲的說道,“好像是去撿畫像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任決從平邑莊火急火燎地走出來。

見最後一人走出平邑莊,招凝站在門口掐訣施法,無形的禁製沿著莊園外牆攀升,莊園瞬間隔絕了外人進入,也隔絕了女鬼逃走的機會。

雖說不殺她,但是也不能再生下亂子。

何丘那邊還在小聲對任決表達著不滿,“任道友,你這般單獨行事,若是那女鬼又有什麼花招該如何是好。”

“對不住了,我這不是想要把畫像拿出來,不然我們該怎麼找人。”卻見任決將畫像展開,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上麵的破損,“之前我們在莊外剛拿出這畫像,人模樣都沒有看清,那女鬼就莫名其妙地攻擊我們。這會一看,瞧瞧這英俊模樣,難怪妖女也會傾心了。”

招凝微微一頓,視線落在任決展開的畫像上,果然,畫像上繪製的是李巍。

李巍的模樣比幾年前成熟很多,也滄桑了些許,已經續起了短胡,畫師落筆時必是帶著敬意和真心,將李巍的氣質也若隱若現的表現出來,那股子堅毅確實令人注目。

招凝頓住腳,再一次轉身看莊子,忽而對這莊中的女鬼微微有了猜測。

這一猜測讓招凝更加起來那個所謂的黃城之巔的決戰。

大抵是招凝兩次回頭引起了何丘的注意,何丘說道,“前輩若是擔心這女鬼再度作亂,我們願意再次守著。”

招凝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回江宜城吧。”

正陽觀的幾人在她身後跟著,卻不敢怎麼說話。

招凝微微側身看右後方的任決,隨口問了一句,“任道長聽說是從武鳴國過來的?”

“正是。”任決恭敬答道,“南靖和武鳴最近起了戰事,再加上武鳴的任務結束,便回了南靖。”

“那不知是什麼任務,竟然這般千裡迢迢去武鳴?”

這個問題其實有些敏感了,奈何在實力麵前,任決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他便恭順地回答道,“是去取無源水。”

“無源水?”

何丘接過他的話向招凝介紹道,“這無源水就是清陌江源頭之水,傳聞清陌江的源頭並無源頭,泉眼無處不生,故而名叫無源水,是大夫指定的藥引子。”

他又羨慕地看向任決,“任兄可是親自到了清陌江源頭,那處可是如傳聞中那般。”

“正是。一眼看去,草地漫漫,溪水交織成網,卻找不到真正的源頭,倒是感歎一聲鬼斧神工啊。”

招凝聽他這般說法,似乎並沒有看到清陌江的殘酷景象,算算時間,倒也是,來回至少要小半年的時間了。

隻是正陽觀這身份到清陌江去實在是有些敏感了。

“隻是去取無源水?”

任決一愣,不知道招凝為何這般問,隻得小心翼翼回答並摘掉自己,“我確實是去取無源水的,不過一行有十來人,其他人做了什麼,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何丘壓低聲音,“前輩,莫不是有異常?”他在暗指正陽觀是不是暗中搞事了。

但招凝沒有回答他,隻問,“這藥引子是給誰配藥?”

“正是南靖三皇子殿下。”何丘左右看了幾眼,大抵是心虛怕其他人看出他的真正身份,便多了幾分恭順的語調,“三皇子智勇雙全,可惜前幾年生了一場大病,至今身體都沒有好全,隻能終日服藥。”

“哦?”那日匆匆一眼倒是沒有完全注意到三皇子的狀態。

招凝默默向前走著,總覺的有些東西開始串聯在一起,卻獨獨少了關鍵的一環。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江宜城城門口,剛走到城門口就發現今夜的城門口有些熱鬨,附近的駐軍和主管城門的守衛今晚一個也沒有缺席。

瞧見他們來,守衛如之前一般攔住,說宵禁並不準入。

而何丘直接拿出了正陽觀的標識,這群守衛便不再敢攔,恭恭敬敬地將他們放了進去。

規則在權勢和實力麵前如同一句廢話。

招凝隱隱還聽到守衛嘀咕了一聲,“今日怎麼這麼多不能惹的人。”

“前輩,我們送您回書坊。”

“你們不用跟著我了,自己去休息吧。”即便幾人還想表現些奉承,但是招凝一句話吩咐,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幾人朝招凝拜彆,便轉身離去。

何丘忽而想起什麼,雙手奉著精鋼劍上前,“前輩,這神劍還您。”

“不著急,此事還沒有結束。”

何丘一顫,抱著劍像是抱著畢生的勇氣,這才告辭離開。

招凝獨自走在昏暗的大街上,街道上無人,尚未到打更的點,整個街道好似隻有招凝一人的腳步聲。

但沒走多久,招凝便看見了前方豪華的馬車,馬車四角懸掛的燈籠亮的晃眼。

燈籠的光線在微風的吹拂下,光影在馬車旁的侍從身上晃動著,那侍從帶著半麵麵具,掩著若隱若現的傷疤,一身玄衣,體型消瘦至極,低著頭沒有半絲聲響,好似要和黑暗融為一體。

招凝卻察覺到一絲微妙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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