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193 海角坊奇遇(2 / 2)

迢迢仙途 沉難 18755 字 9個月前

這反而讓招凝更詫異了,這和招凝的預期不符合,她還以為所謂裂縫中吐出來的東西,其實是他挖出來的。

“不是說,這裡有上古修士遺落的儲物靈寶嗎?”

“這老朽就不知道了,不過下麵確實有一道裂縫,時不時會吐出一些東西。”老者看了一眼招凝,提醒道,“不過,仙子,若是您有意那‘儲物空間’,老朽還是要勸您一下的,這幾十年中有無數仙師來此探尋,更有不少跳入縫隙中,但從來沒有人出來過。”

老者頓了頓又道,“事實上,老朽認為,這道縫隙可能不是儲物空間的裂口,可能是前往異界的。”

“為何這般說。”招凝好奇問道。

卻聽這老朽說道,“我曾在一日夜晚看到過異界投射蜃景。那是一個荒蕪的地方,仿佛是莽荒世界。遍地猛獸屍骨和仙師鬥爭,可怕極了。您可千萬不要輕視,老朽說的句句屬實。”

招凝略思了片刻,“老伯誤會了,我不是要進那‘異界裂縫’,我隻是想看看此處有沒有洗石下落。”

“洗石?”老者想了想,又問道,“可是一種白色柔軟的石頭。”

招凝點頭。

“有的有的,前一陣子,老朽從地下挖了一塊拋出來,後來又發現了,但是沒有采掘。老朽帶仙子去。”

他說著就向下跳去,好似歇息了一段時間,整個人又精力充沛,下去的動作比上去更加熟稔了。

招凝跟在後麵,“老伯是異人?”

異人是異族,他有人族不能擁有的特殊能力,而且這種特殊能力千奇百怪,或強或弱,有的甚至能比肩築基境修士,有的不過是力氣大一些。

九州誌中曾說這些異人是遠古神族的後代,這都是他們血脈中的極其稀薄的力量,隻是時到今日之九州,已經算不上什麼了,甚至泯滅在芸芸眾生中。

“唉,對,老朽從小就不用睡覺。隻是在下麵久了,有的時候喘不過氣來,便要上來換口氣。”

招凝聽著奇異,“那老伯為何要長期在這裂縫下麵,挖礦?”

他也不像是需要挖礦養家的,不然也不會對自己不要的礦石直接扔掉。

“當然是吃飯啊。”

他的回答讓招凝一愣,就見他從懷裡那處一塊奇異的石頭,狀似珊瑚,又似薑枝,他咬了一口,脆生生的,但咬合麵確實是石頭材質。

“我們這族異人隻能以此為食。”

這讓招凝當真見識了,九州之大無奇不有。

下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他們抵達了一處岩壁,便看見一團嵌在灰石裡的洗石。

他拿石鎬,輕輕一敲便掀開表麵,從裡麵扣出一塊洗石交給招凝。

招凝看著手中的洗石,竟不知這般容易,出聲道謝。

老者憨憨笑了笑,瞧見旁邊還有一塊秘銀礦,便也敲了下來,隨手向上一丟,竟直接拋飛了出去。

他拍拍手,朝下方一道豁口指去,“仙子,你看,那就是真正的裂縫。”

隻見那道裂縫宛若一道橫亙在地底的幽紫傷疤,裂縫邊緣還有一些沒有丟出去散落的靈器碎片。

招凝指尖一道靈光打去,忽而暴起灰霧,灰霧中雷光撕扯,像是噴出的浪湧,像是呼吸一樣又收回,緊接著又恢複了平靜。

那灰霧雷光似乎與那日元神尊者的衍算法則一致。

“果真是法則。”

“正是。仙子還是看得清的。”

“我即得了洗石,便可以離去了。此異界縫隙,詭異極了,既然能吐出寶物,若是有一日吐出凶獸,也是有可能的,還請老伯謹慎。”

“這幾日老朽確實有轉移的意向,多謝仙子提醒。”

他躬身拱手見禮,招凝亦回禮。

“可還需我帶老伯上去?”

“哈哈哈,不用了,剛才那一口氣,足以維持老朽三日了。”

“老伯神異。那我便告辭了。”

招凝找到彭瑒的時候,他依舊挑著風箱在坊市中到處晃悠,遇見人便吆喝一聲,“有沒有東西想要修複的,萬物皆可修複哦。”

但是沒有人理他,反而被他那沒有熄滅的風箱而嚇得往四周散開,甚至是驅趕他。

他一點沒有在意,悠悠地在街頭晃著,直至走到某一處,忽而抬頭,瞧見站在人群中的招凝,遙遙向他一禮。

彭瑒瞬間就笑開了,轉而步子也往另一邊去了,還是當初他們偶遇的那個角落。

他已經將風箱搭在那裡了,席地而坐,似乎就在等招凝過來。

招凝走到他麵前,那人抬頭看招凝,笑道,“小姑娘,動作還挺快。”

他朝招凝伸出手,“拿來吧,保證給你修複的一模一樣,不帶半點瑕疵。”

招凝嘴角隻是掛著淡淡的笑,而後將那損毀的靈寶交給這人,這人直接掀開風箱,裡麵的火光瞬間衝了出來,一瞬間招凝感覺到恐怖的氣息,但是隨著那靈劍投進去,蓋子瞬間闔上,那氣息便消失了。

好似剛才的氣息隻是招凝的錯覺。

招凝緊接著將洗石拿出來,他把玩了一下,“不錯,確實是從地底剛采掘出來的。”

說著再次將洗石丟入其中,而後開始拉動風箱。

他維持著拉動風箱的動作,並沒有多餘的話。

招凝也沉默著。

過了好一會兒,整個角落安靜極了,這人終於忍不住說話。

“我說小姑娘,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靈……法器弄壞了?這麼坦然。到底這東西是你的還是我的?”

招凝卻奇道,“既然前輩承諾一定能修複成功,那我為什麼懷疑。”

有一瞬間,彭瑒不知道招凝到底是天真,還是暗說著什麼,但招凝突然變化的稱呼似乎就是指明後者。

他咳了一聲不再說話,但什麼也沒察覺。

招凝問道,“前輩,在坊市中為人煉器也可以修行?”

彭瑒不吭聲。

招凝頓了頓換了一種說法,“我之前遇見過一位前輩,他幻化成孩童的模樣,便一直吃著糖葫蘆,從沒有看到他停下過,即便他幾乎吃到吐了。”

彭瑒嘴唇抿著,似有一種想笑但刻意壓著的感覺。

“後來,他險些被人暗算了因果,這才找到我們,讓我們給他幫個忙,消了因果。”

招凝蹲下身,抬眸看對麵的人,“所以,前輩的化神契機是給人煉器嗎?”

“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多話呢?”

頭一次有人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招凝,招凝感覺有些稀奇,“前輩息怒,招凝不過是好奇……”

化神階段的元嬰上人是最受限製的,輕易不會動法術,招凝又覺察這位將自己做化神階段的一道小因果,便有什麼問什麼,他不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傷害。

果然一連兩問後,彭瑒也不偽裝了。

“你這小姑娘,到了我們這個階段就知道了,隻是啊,我告訴你。”他說著手掌一張,從風箱中取出燒得通紅的靈寶,其上的天罡禁製已經完全呈現了。

他就這般虛持著靈寶指向招凝,招凝沒有一絲慌亂,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隻要知道,元嬰之前多磨礪道心,道心明,這化神才好渡。”

這是招凝第二次聽前輩提起道心,招凝知道道心是什麼,但是在她腦海中她依舊覺得道心是一個很模糊而抽象的東西,讓她無論如何都尋不到自己的道。

卻在這時,那人手上法決奇異轉動,又好似隻是掐了幾道,這靈寶便煥然一新,天地靈氣在靈寶周遭繚繞宛若實質,而靈寶上的天罡靈禁,形成古怪的同心圓在劍身上旋轉。

不愧是元嬰巔峰的煉器大能,修複靈寶竟是這般簡單而快速。

“小姑娘機緣不錯,能築基便得靈寶,甚至還遇上了我。”

他哼哼兩聲,“我築基的時候還沒有靈寶,更沒有誰為我修複損壞的靈寶呢。”

這聲音雖是怪異,但是其實隻是調侃,招凝笑了笑,其實朝對方禮了禮,“謝過前輩。”

“謝什麼謝。”這人又再次挑起風箱,“誰讓你這姑娘運氣好,正好碰上老夫在這裡化神呢。”

他手指隔空一點招凝,“等我元神了,我再向你這姑娘討要本錢。”

招凝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勾起淡淡的笑,“那招凝便等著前輩指點。”

再起身,那人已經向之間一樣,幽幽離去了。

招凝手上轉過靈寶長劍,心頭到沒有太多的激動,隻是覺得自己最近好像運氣好了些。

她看著靈寶長劍,既然是從萬寶彆莊所得,但……“那便叫刹月劍吧。”

招凝可不會傻到直接在劍名上暗示此劍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刹月劍隻是名,靈器可做刹月劍,靈寶亦可成刹月劍,她不需要那麼多劍,她更不是劍修,便隻需一把刹月劍便可。

收回刹月劍,微微感知周遭,便感覺到這片空間其實被下了一層隱秘的結界,畢竟是煉製靈寶,泄露絲毫的光華,都能引起修真者爭搶和垂涎,也難怪這位上人這般隨意。

招凝離開小巷後,略微感知,便發現那位上人已經離開了這座坊市,也不知道這位上人到底是晉升元神去了還是換了一處尋因果契機。

招凝沒有想太多,算一算時間,大抵也離開極寒宮有一年的時間了,這一年的時間中,招凝將承玄修真界東南方的地界幾乎行走了一遍,除了此次偶遇,幾乎沒有找到任何結丹契機,招凝想,或許尊者所指的東南方可能並不在承玄修真界,可是是針對整個九州而言的。

招凝思索了片刻,想著第二日便直接禦使風神靈舟往九州東南麵去。

她在坊市中略微采購了一番,在客棧中要了一間院子準備調整一夜。

本準備第二天就啟辰,當天晚上卻在坊市中看見熟悉的人。

那女修一身華麗法衣,神色冷絕,披帛無風舞動,站在那裡的神態比萬古凍絕大道的霜瀧上人還要冷。

此人卻是畢玲燕。

畢玲燕隻在客棧外等著,待到玉華宗弟子安排好便去了小院,招凝的氣息很快斂去,畢玲燕的修為同她一樣在築基大圓滿,但是她身邊還跟著兩個金丹真人。

招凝略微一琢磨,便知她大抵是來為慶賀霜瀧上人大婚而來。

“兩位師叔,麻煩你們四處查看,必不能再讓之前的事情發生了。”

小院中,畢玲燕叮囑道。

“宗主放心。”兩個金丹真人拱了拱手,“我們先把這附近半裡搜一遍,決不能再讓人有機會靠近。”

“嗯。”

兩金丹真人離去,畢玲燕帶著兩個築基長老進入正屋中。

“宗主且放心,之前那事隻是虛驚一場,不會再出事了。”

“對,那群清霄宗的餘孽還想暗算宗主,簡直可笑。”

招凝蹙眉,清霄宗餘孽?

雲絲千幻鬥篷施展極致,斂去所有氣息。

隻聽畢玲燕咬牙道,“換得極寒之心後,我便能晉升上品金丹,到那時候,我要讓清霄宗那群人不得好死。”

招凝沒想到畢玲燕居然還有這麼深的恨意。

隻是心中更疑,極寒之心連石真人都求不到,這畢玲燕不遠萬裡而來,有什麼底氣說自己一定能換到極寒之心。

就在這時,聽到她身邊一長老說道,“宗主,這極寒之心是極寒宮的鎮宮之寶,萬年才得一顆,想要換極寒之心太過冒險了。”

另一邊的長老回懟道,“我們拿出來交換的東西價值怎麼不能與極寒之心想比?我卻是覺得它甚至能超越極寒之心。”

畢玲燕不屑道,“你猜那秦魔頭為什麼能以金丹中期的修為直接躍上元嬰。”

招凝呼吸一滯,畢玲燕譏諷的聲音傳來,“不就是依靠那禹餘天河真解。嗬,這東西落在我們手上,既然我們打不開,那就給極寒宮,他們肯定想要吧。”

招凝內心驚濤駭浪,但她強行壓製住自己的情緒。

禹餘天河真解為什麼會在她手裡,清霄宗現在到底怎麼回事,哪怕清霄宗不認秦恪淵這首座,也不可能將宗內大法交到畢玲燕手中。

這一刻招凝知道自己不能直接離開了,她必須想辦法跟著畢玲燕。

禹餘天河真解不可能交到其他人的手中,哪怕是極寒宮也不行。

那日深夜,畢玲燕在屋中睡覺,招凝不明白她為何這般修為還有睡覺的習慣,最開始招凝還以為她察覺到自己,故意引自己上鉤,直到招凝暗中等了好久,終於知道畢玲燕確實是在睡覺。

她完全收斂氣息,靠近畢玲燕,指尖一動,一滴鮮血落在招凝掌心,這滴鮮血是霍輝的,曾經的報酬。

鮮血稀薄的竊天之族血脈被招凝前行激活,她虛空一抓,便從畢玲燕儲物鐲中取出一精致玉盒。

玉盒打開,裡麵安放著一冊玉簡,其上書禹餘天河真解,然而,招凝卻沒有些許高興,她察覺到不對。

這玉簡上下了一層極其隱秘的禁製,且是幻化禁製,細辨須臾,似是混元萬幻秘禁。

據多寶彆莊的禁製書籍介紹,這種禁製乃上古秘術,少有人會施展,且施展要求極為苛刻。如今九州更是連記載都沒有。

極有可能這玉簡不是禹餘天河真解。

難道是畢玲燕沒有將禹餘天河真解放在自己儲物戒中,而是交由金丹真人保管?

正巧這時,兩名金丹真人回來了。

招凝不敢多留,將禮盒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又悄無聲息地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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