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便好。”曹覓點點頭。
處理完了一些重要的事務,她將手上的文書收拾了一下。
喝了一口茶,曹覓突然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說起來,我去年送來的那些種子,如今長得怎麼樣了?”
她心裡其實最緊張的就是這些個寶貴的新糧食,卻不敢露出一點異樣,讓旁人知曉她的在意。
北寺聞言,點點頭:“按照王妃的吩咐,特意找了最好的農人在侍弄,隻是……”
“隻是什麼?”曹覓輕蹙起眉,“長得不好嗎?”
“不是……”北寺擰著眉,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稟告。
他踟躕一會兒,還是說:“王妃,之前您說,那些花草您是想種成之後,請來貴客觀賞。但……
“負責耕作的老農說,依照他的判斷,那些種子中,約莫隻有一半是能開花的。至於其他幾種……莊裡人也判斷不出來,長出來的會是什麼。”
聽到這裡,曹覓暫時安下了心:“嗯,沒事。”
她解釋道:“也不一定要開花,隻要新奇,便是好的。”
北寺愣了愣,隨即明了地頷首:“小人知道了。”
曹覓便點點頭,不動聲色道:“此間也沒什麼其他事務了,天色還早,你帶我去那幾片田裡看看吧。”
北寺躬身行禮道:“是。”
眾人隨著曹覓離開房間,一路來到山莊西麵那塊最肥沃的土地上。
種子剛播下去不到一個月,如今就長出了些嫩苗,還看不出長成之後是個什麼樣子。
曹覓一塊田一塊田看過去,路過玉米地的時候,欣慰地摸了摸它的葉子。
北寺在旁邊介紹道:“這是用那種金黃色的種子種出來的植物,施夠了水和肥,長得便精神。”
曹覓點點頭:“嗯,對!再過一陣它開始抽長時,注意肥料一定要給足了,這樣它才能長得好。”
北寺愣了一瞬,隨即點點頭。
他聽著曹覓的話,恍惚中覺得曹覓像是十分了解這種植物一般。
曹覓在玉米地停留了片刻,又繼續往前走。
很快,她看到了生長在一片不知名植物中,長得欣欣向榮的紅薯藤。
新生的紅薯藤正的幼嫩的時候,它們立於田間地上,蜿蜒成一地嫩綠。
曹覓還沒有動作,站在她身後的北寺就不好意思地解釋了一句:“王妃……這個,呃,種出來確實就是這副模樣……也許以後能開花,說不定就好看些了。”
那些紅薯藤在北寺和地裡的農民看來,就跟春天一到滿山亂長的野草沒有任何區彆。
關鍵它們也真的像野草一般好養活,每日裡澆澆水便能長得很好。不像其他田裡的玉米和不知名植物,需要小心侍弄。
在他們眼裡,這樣的東西,真的不配曹覓進行特殊對待。
但北寺一眾不知道的是,這些在他們眼裡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藤葉,如今在曹覓眼中,比整個山莊其他的作物加起來都重要。
她徑直來到田壟間,小心地尋到一個落腳的地方,蹲下身查看起來。
確認這些紅薯苗大都十分健康,沒遭遇什麼病變蟲害,曹覓便舒了一口氣。
她轉頭對跟上來的北寺讚歎道:“這世間居然有長得這般新奇的藤葉。”
北寺:“???”
曹覓麵不改色地繼續誇:“你看這嫩綠的葉色,還有這彎曲的小藤,真叫人愛不釋手!”
她轉過頭眼睛發亮地看著北寺:“你們做得實在是太好了!該賞!”
回過神來的北寺麵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點了點頭,硬著頭皮附和道:“王妃滿意便好。”
曹覓便趁著這個機會,與他談起扡插的事情。
“我記得,有些藤葉植物,是可以取藤條來栽種的,你知道嗎?”
北寺想了想,誠實回答道:“好像是聽一些農人提過。”
他這一年來,管理山莊內大大小小的耕作事務,和農漢們打的交道多了,不可避免地也接觸到一些農業知識。
曹覓點點頭,又道:“這種藤葉這樣好看,我準備擴大規模來種植!
“你安排一下,讓農人們先取一兩株試試。若是扡插真能種活,那便等所有藤條長成,趕著夏耕時節栽種下去,明白嗎?”
儘管有些納悶,北寺還是點點頭,道:“是。”
他想了想,又詢問道:“那夏耕時節,要擴種幾畝呢?”
曹覓見他一副不開竅的模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她站了起來,鄭重其事道:“那自然是……有多少,就給我種多少。”
北寺起身的動作一頓,霎時間覺得自己的腿似乎蹲久了,麻得厲害。
曹覓徑直往前走,嘴裡還吩咐道:“你與那些老農說清楚,侍弄這些藤葉也要儘心,他們雖然不在大田那一邊,但是照顧的東西也是十分……等等!烈焰,你彆過來!!”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一抹火紅色的身影飛速往這邊奔跑過來,眼看就要踩上地裡的紅薯藤。
曹覓連忙加快腳步出了紅薯田,見烈焰居然乖乖在田邊停下了,這才放下了心。
這匹新年剛過七歲的汗血馬即使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曹覓,依舊與她最親。也不知道是真的聰明認人,還是一直惦記著曹覓手中不時會變出來的胡蘿卜和小蘋果。
見曹覓過來,他便小心地拱過來,往她手間去尋吃的。
後麵跟著太多人,曹覓實在沒辦法在這種時候做手腳,於是用手摸了摸它的耳朵安撫著:“烈焰,乖一點!”
北寺等人這時候趕了過來。
他見剛才曹覓擔心烈焰闖禍,尋了個空隙與曹覓說道:“王妃,這匹汗血馬一向很有分寸,雖然在莊內肆意馳騁,但也就一開始踩踏過一些莊稼。
“後來被獸醫念叨了幾次,它就記住了,再也沒闖過禍。”
曹覓聞言,踮著腳欣慰地摸了摸烈焰的鬃毛:“烈焰很聰明,你們與它說,它就能懂。”
大紅馬似乎知道曹覓是在誇讚自己,興奮地跺了跺前蹄,打了一個響鼻。
與烈焰嬉鬨了一會,曹覓見天色差不多要轉暗了,於是便像往常一般,與烈焰揮了揮手:“好了,我要回去了,下次再過來看你。”
往日裡,烈焰聽到這句話便會乖乖離開,自己去找樂子。
但這一次,它居然扭著身子,直接擋在了曹覓離開的道路上。
曹覓愣了一瞬,又摸了摸它,詢問道:“怎麼了?”
烈焰把頭轉向東邊,“嗬嗬”噴了幾口氣。
曹覓大概能猜出來,它想要自己跟它去某個地方。
她有些苦惱:“要帶我過去嗎?遠嗎?”
她今天走了一路了,剛才又在紅薯地裡蹲了好一陣,如今腳已經酸了。
烈焰拱了拱她的肚子,似乎想要載她。
曹覓連忙擺擺手。
且不說她根本不會騎馬,烈焰養在山莊中,一直是自由慣了的,身上什麼馬鞍馬鐙都沒有。也就是戚遊那樣的馴馬高手,才敢直接騎上去。
烈焰見她拒絕,不依不饒地繼續供著。
曹覓於是妥協了,道:“好了好了,彆撞了,我跟你去看看。”
一撥人又隨著她,開始往東麵走。
路上,曹覓詢問北寺:“前麵是哪裡?”
北寺想了想,道:“那裡有一個糧倉……哦,對了,汗血馬和之前王爺的人送來的馬匹,也住在前麵的馬廄中。”
曹覓點點頭:“看來是要去馬廄了。”
果然,在她意料之中,又走了兩刻鐘,她們在馬廄前停了下來。
馬廄中正在與三匹母馬對峙的獸醫見到曹覓,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情,過來行禮。
曹覓讓他們起身,看著那三匹好好呆在馬廄中的母馬,微蹙著眉:“我說今天總感覺缺了什麼,原來是這三匹馬沒有跟在烈焰身邊。
“它們生病了嗎?”
原本在王府任職的那個獸醫擦了擦頭上的汗,道:“啟稟王妃……這幾日汗血馬不然我們靠近馬廄,小人也是尋摸到它今天暫時離開,才偷偷摸了進來。”
他頓了頓,有些羞愧地繼續解釋:“但那三匹母馬也不讓人近身,小人還未檢查出結果。”
曹覓笑道:“嗯。嘖,烈焰這脾氣真大。”
她在門口站的這一小會,回到馬廄中的烈焰已經不耐煩了,回頭對著她叫了兩聲。
曹覓讓眾人呆在原地,道了聲“無礙”,便隻身走了過去。
烈焰見她過來,興奮地將她推到那三隻母馬旁邊。
見那三隻母馬對她這個陌生人有些戒備,曹覓便取過欄杆上的草料,裹住從空間中偷渡出來的小蘿卜,挨個給四匹馬喂了過去。
有了美食的賄賂,加上烈焰對她的維護,三匹母馬的情緒也放鬆了下來。
烈焰看著興致很高,吃完胡蘿卜甚至在原地轉了個圈。三匹母馬則沉穩多了,隻是瞪著眼睛,期待著曹覓的再次投喂。
曹覓想了想,隱約有了一些判斷。
她摸了摸最靠近自己的一批白馬的身軀,感受著掌下豐滿的馬軀和光亮的皮毛。
接著,她回頭詢問獸醫道:“這幾匹馬,有多長時間沒有黏著烈焰了?”
獸醫想了想,回答道:“這……應當是不到半個月。”
曹覓點點頭。
她記得,母馬在懷孕二十天左右就不再發情了。按照之前它們三隻黏糊烈焰那個勁,應該是在開春時揣上了小馬崽,這才不再亦步亦趨地跟在烈焰屁股後頭。
不過……這一下子,居然三匹都有了……
曹覓轉頭看了一眼烈焰:“嘖,之前小看你了啊!”
烈焰高高地昂著頭,小尾巴甩得十足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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