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間,康城中掛上了許多華麗的燈彩。映在白雪上的紅燈黃穗,給這個冰冷的季節增添了絲絲歡欣的年味。
雙胞胎合作創作的那副畫,最終被曹覓和戚遊合力,製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燈籠。
元宵那天,曹覓就把兩個燈籠分給了雙胞胎。
戚安和戚然看著自己手上又簡陋又醜的花燈,又對比了一下戚瑞手上,明顯是請城中燈匠精心製作的紗燈,臉一下子就黑下來了。
戚安率先對著自己弟弟發難道:“都是你,把娘親畫得這麼醜!
“娘親肯定生氣了,才會不給我們買花燈,讓我們用這麼醜的!”
戚然把花燈提到自己臉邊,仔細端詳了一陣,得出一個結論:“胡說,娘親明明很好看。”
他嘟了嘟嘴,半晌又憋出一句:“是你太醜了,畫在花燈上也不好看!”
戚安瞪了他一眼,轉頭直接跑到戚瑞身邊訴苦去了。
戚瑞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燈,道:“不看你們畫的畫,父親和娘親寫的字,倒是挺好看的。”
戚安被他這麼一提醒,也把注意力轉移到花燈上的字上,這才舒心了些許。
這兩個花燈的製作方法很簡陋。
因為兩個熊孩子隻畫出來一副,曹覓便在這幅畫下麵又點墊了一張紅紙,然後拿著小刀,將有墨跡的那些地方都裁掉。
隨後,兩張裁好的紅紙又各自被墊上一層比較透光的紅色薄紙,罩在了戚遊當初做出來的燈籠骨架上。
此時,花燈中的燭光透過薄紙,從被裁掉的縫隙照耀出來,使得整個燈籠看起來熠熠生輝。
而湊近看時,不去在意下麵那些古怪的鬼畫符,隻看北安王龍飛鳳舞的“民阜國強”幾個字,倒也能品出幾分豪氣萬千的味道。
曹覓自己收拾好了,便過來招呼幾個孩子出門。
戚遊傷勢雖然沒有全好,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已經大有起色,出個門是沒有!有問題的。
一家五口乘坐著舒適的馬車來到豐登樓,一路被掌櫃引到沒有外人的第五層,居高臨下地觀賞著康城中連綿成一片的燈海。
“之前豐登樓還沒建成的時候,我們都是在平地上賞燈。”曹覓望著下方,讚歎道:“哪裡能見到這般光彩奪目的模樣!”
三個孩子圍在他身邊,點了點頭。
戚安指著東邊的方向:“娘親,那邊是王府!”
曹覓點點頭。
母子四人在頂層上,開始一點一點尋找著城中自己熟悉的地方。
他們從隻與豐登樓間隔兩條街的四方書坊,一直望到遠方同樣燈火輝煌的容廣山莊。
戚遊一直沉默著,默默站在幾人背後,隻偶爾回應幾句孩子們呼喚他的話語。
一直到幾人轉到北邊這個方向時,他才湊到欄杆前,遙望著塞外的方向。
戚瑞見他模樣凝重,詢問道:“父親,你傷勢好了之後,就要回昌嶺了嗎?”
戚遊點了點頭,道:“嗯。
“與去年一般,冬過了便離開。”
戚然撲上來抱著他的大腿,道:“我不想父親走。”
戚遊摸了摸他的發頂,沒有回應。
曹覓見氣氛沉默下來,連忙將小胖墩從北安王腿上扒拉了下來,將話題扯開。
一直到深夜,一家五口在豐登樓上賞足了月色與燈影,街上擁擠的行人也慢慢散去,曹覓才吩咐下麵的人,準備回王府的事宜。
雙胞胎還小,經不住熬夜,幾刻鐘之前已經睡了過去。快七歲的戚瑞也有些低擋不住,昏昏沉沉地打著哈欠。
將孩子們抱上馬車之後,三人便都枕著車廂內柔軟的被褥睡下了。
永樂街到王府這一段路,是康城中最繁華的地段。
道路上鋪的都是上好的青石,馬車在上麵行走起來十分平穩,一點都不顛簸。
戚遊受了傷,不好騎馬,難得與曹覓母子幾人一起坐進車廂。
!
幫著戚瑞按了按被角,看著三個孩子安詳的睡顏,曹覓嘴角彎了彎。
她抬起頭來後,卻驀然發現,三個孩子睡著後,車廂中就隻剩下自己和戚遊還清醒著。
此時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大概是晚膳時喝的一點清酒後勁大,在這個時候終於起了作用,曹覓感覺有些燥熱。
“王爺回到昌嶺之後,便準備著要開始準備塞外的事宜了?”她壓低聲音問道。
戚遊也正看著她,聞言點頭道:“嗯。”
說起塞外的事情,曹覓其實是很心焦的。
畢竟書中記載的戚遊死因,正與這件事密切相關。
戚遊有些詫異。